朝颜是近几年圈内小有名气的导演,以擅长把控镜头美感和情感纠葛而出名,被誉为业界审美天花板。
平心而论,时浅是很想演她的剧的,单论她能把人拍好看,就已胜过市面许多导演。
可惜云岁晚……
想到她时浅便心生烦躁,为转移注意力,只好投入到朝颜的讲述中,倒是不知不觉被其专业的分析所吸引,再回神,窗外天色已暗。
之后还有正式剧本围读,朝颜今天单纯给时浅开小灶,带她刨析人物过遍剧情。
她讲到口干舌燥,眼见时候不早,便收尾,客气地询问要不要留下来用餐。
陶酒昏昏欲睡一下午,闻言瞬间清醒,生怕时浅再干出毫不客气一口答应的事,立马起身抢先道:“不用麻烦,谢谢朝导的关照,回去路程远,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您了。”
“没事。”朝颜随口答,转头问,“岁晚呢?”
“我也回去了,天黑不好开车。”
刚才朝颜讲戏的时候她便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全程没怎么说话,这会突然开口,时浅才发觉两人距离太靠近了。
清甜的花香丝丝缕缕往鼻腔窜,放在原来的世界,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思及于此,时浅莫名的有些愉悦,连带这股恼人的味道闻着似乎都不那么讨厌了。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从刚才起她信息素的味道便也是这般无礼地朝云岁晚散发,不免又皱了皱眉。
“一起走吗?”女人忽然向她发出邀请。
当着朝颜的面时浅不好拒绝,临走前她将遮阳伞一同归还,和寻常给客人用的伞不同,这把伞面精致上面还有残留的香水味,到手她便猜出是朝颜的私人用品。
“哦,这把伞是岁晚的,我没有撑伞遮阳的习惯,只备了一把,她怕你们来的路上晒着,就让门卫一块送去了。”
时浅递伞的动作一僵。
云岁晚弯眼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浅浅不用客气。”
......谁客气了?
她懊悔怎么没闻出伞上气息,深觉丢脸,一刻不想多待,和朝颜道别后转身离开。
室外天色渐晚,橘红色的晚霞大面积铺开,将暗沉的天空染成灿金色,蝉鸣不如正午时热情,仿佛终于感到疲惫般稀稀疏疏地叫着。
庭院装饰灯亮着微弱光芒,没有门卫带领,回去的路有些弯绕。
时浅大步走在前面,身后传来陶酒和云岁晚的交谈声。
“云小姐一个人开车来的吗,没带助理?”
“嗯,今天休息日助理放假了。”云岁晚声音温柔含着笑意。
她和人相处总是会挂着得体的微笑,中和掉太过漂亮的长相所带来的距离感。
“真好。”陶酒发出羡慕的感叹,又问,“你和阿浅之前认识?”
“阿浅?”女人意味不明轻笑,“这个说来话长......”
时浅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凉凉唤了声:“陶酒。”
身后声音一顿,紧接着伴随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闷响,云岁晚轻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既然浅浅不想说那就算了。”
随着她靠近,馥郁的花香一同袭来。
晚香玉甜腻的香气到了夜晚尤甚,比起时浅浓烈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云岁晚的信息素如她的外表般柔软无害。
时浅却极为反感这股味道。
浮动在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花香分明那么危险,她本能感到地盘被侵占的不适。
当事人浑然未觉,紧跟她走在窄小的石径上。
“浅浅见到我不惊讶?”
亲昵的称呼让时浅皱了皱眉。
回想刚才见面的场景,不提还好。她想到自以为捉弄女人,却反过来被剧本戏耍的事,怒气涌上头,本欲回一句你不也是?
但这样说似乎显得两人关系很亲近,便逞强改口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自然就可能会有其她人。”
“也是......”云岁晚有些恍惚,声音轻轻的低下去飘散在晚风中。
原本想说的话止在唇间。
她扭头正巧撞见时浅鼻头轻耸的模样,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却忘了这个世界哪有抑制贴的存在,遂默不作声放慢脚步,女人渐渐和她拉开距离。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用尽全力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时浅高挑的背影融在如血残阳中。
盛夏晚风带着未消退的热意,拂过她微卷的长发,裹挟着热烈辛辣的玫瑰香气迎面扑来。
云岁晚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垂眼,或许时浅从来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有多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