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落花,都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身边的人呢!?我转身便看到了身后的司昶,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司昶看到我的脸色后,压抑的火气道:“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还在月子里,这么折腾你身体受得了吗?!”
我看着他生气的脸庞,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如今我还是分辨不了,淡淡的说道:“你又失约了。”
司昶闻言一愣,“这次......”
我直接打断他,说道:“不重要了,司昶。”
可司昶却似乎想解释,忙开口道:“当时魏校尉他们中了埋伏......”
我只轻轻抬起头,看向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司昶没有再说下去,他一直站在那里,我却转过身,不再理他,等我再转身时,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看,司昶给我的时间就是一个转身。
连日奔波,原本产后虚弱的身体越来越差,骠骑将军魏遵业派人将我送回了长安城,到我最后离开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再见到司昶。
听说司昶去了唐门寻药,医治昏迷不醒的魏湘。
在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我们还有个名叫司琊的孩子,不过司昶却只字未提,原来他并不在乎那个孩子。
一路奔波,回到长安城,我把自己关在宫殿里,我每天都在回忆过去与司昶的点点滴滴,原来他从来不喜欢自己,因为不喜欢,所以那些承诺不重要,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的失约。
那只我喜欢的白鹿,司昶却依然送给了魏湘。
那只本射不到司昶的胸口箭,为了留下魏湘他被射中了。
本该陪我诞下司琊,司昶却为了救魏湘去了渝州。
既然如此,我决定斩断与司昶的孽缘,反正他也不喜欢我,就算我再喜欢他,我也不能像囚笼一般困住司昶。
既然司昶的心不在这里,那我便放他去他心在的那里。
我悄悄的写了和离书,想等着司昶回来后,等他签好字,我就放他离开,从此我们两个再无瓜葛。
我不敢去照顾司琊,我怕见到我们的孩子会不舍得放司昶离开,嬷嬷总是在一旁鼓励我看一眼小皇子,但我却只能背着嬷嬷狠心让她抱走司琊,默默的流泪。
直到我娘死在了司琊满岁宴的前三天,怕冲了喜气,连仪式都没有直接葬入了皇陵。
我娘身体一直康健,根本不可能发生暴毙,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毒杀。
我才终于意识到所有的事情我想的太简单了。
司昶根本不是迫于我是尊贵的皇族才同意成亲。
司家他们有了真正的皇家血脉,甚至另一半血脉还是司家的,他们有了真正的主子,我与我娘已经成了弃子。司家的野心从来就没得到满足,他们同篡权的权臣一样,都是乱世的枭雄,他们怎么会甘心只做无名有实的皇帝,我娘的死便是告诉我,他们司家行动了。
原来司昶不是忙,只是不想再应付她这个弃子了。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我找出我不久前写的和离书,它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送他去他爱的人那里,不爱一个人可以无情将她看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我将和离书撕的粉碎,撒在空中,飘飘扬扬的碎屑仿佛像我的心一般,支离破碎。
我从未决定过自己的出生,但死我却是可以选择的。
孩子周岁那天,我穿上了我华丽的衣衫,戴着最喜欢的珠钗,让嬷嬷画了最好看的面妆。
这一天司昶并未出席。
我想他是不是又在外征战,看,这件事她竟然不知道。
那天,我站在三千台阶的高台上,我同嬷嬷说:“我抱一会司琊。”
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孩子放在我的怀中。
我看着怀里的司琊,他不太像我,更像司昶,我不经意问道:“嬷嬷,你是不是也是司家的人啊?”
嬷嬷听到后,惶恐的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却笑着说:“嬷嬷,自从第一次见到我,你都一直尽全心的照顾我,你比我娘都对我好,”看着还在磕头的嬷嬷,说:“起来吧。”
嬷嬷站起来。
我似随口问道:“你认识司昶吗?”
“奴婢是驸马的乳母。”
“是么?那你也一定认识骠骑将军的千金魏湘吧?”
嬷嬷浑身一颤,说道:“是......”
我点点头,看着远方,忽然眼前出现如海市辰楼般的司昶。
我对嬷嬷道:“你看,司昶还知道来送我?”
嬷嬷惨白着脸看向身后,却空无一人。
“嬷嬷,我同司昶说会话,你不要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