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难以置信道：“难道阿爹他.....”

唐渊点点头，肯定了怀真的想法：“阿爹走过一世，那一世南疆唐家满门被屠，皇上为给长公主的驸马赵武将军报仇屠尽了南疆的百姓，所以阿爹用天书倒转了时间，回到了赵武将军身死的那一日，只是晚了一步，赵武将军已经死了。”

“所以阿爹开始与朝廷合谋？”

唐渊轻声嗯了一声：“阿爹决定投靠朝廷，结局就是唐家留下了我们这一脉，可是朝廷并不相信我们，于是阿爹让你任怀舒将军为义父，而我们家天书的事早晚也会被朝廷知道，所以阿爹决定放出南疆动荡天书消失的消息。”

“所以大哥才会一直找都找不到，而南疆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假天书，原来是因为这个。”

唐渊抬手又拍了拍怀真的肩头，低声道：“这个秘密本是家主之间决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可阿臻说，如果死守这个秘密，我们都会死，在阿臻的上一世，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我环顾屋里的所有人，的确在原著中我死了，怀真死了，唐渊死了，北疆不断地换帅，应该山安也死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小说里从未提及的袁兰，不知他的结局是死还是活。

唐臻忽沉声道：“就是在这次长安行，阿爹和叔叔没有再回来，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死局，皇上杀了他们只为夺回了南疆的兵力......”

“不会！”山安忽道：“他当年答应过，只要将南疆的将士一分为二，他不会......”

唐臻摇头打断道：“将军，你猜在我那一世中你的结局吗？”

山安抿着唇角，她似乎不想回答。

唐臻却没有放过她的懦弱，直接道：“死在战场上，你挥军南下，只为想保住唐家最后一丝血脉的我。”

山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唐臻道：“那时将军重伤临死前对我说，如果回到五年前，一定会装作没有识破无名的身份，带着他一起离开南疆，无论是师父还是阿兄更或者是其他身份，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说到这儿，唐臻顿了顿，自嘲道：“或许将军不会感受那时的绝望，将军一直在不断的重复着如果再自私一些，如果能违背长公主的嘱托，是不是都不会是这个结局！哪怕你一直站在皇上身边，可皇上终究是皇上，不是与将军青梅竹马长大了阿兄了。”

恩断义绝，兵戎相见，再无情意，也换不回人命。

我再一次望向怀真，他傻傻的立在那里，实现难以置信的盯在山安身上，他浑身在颤栗，就像长年溺在水中的人第一次抓到了救命稻草，震惊，喜悦。

山安缓缓转向怀真，四目相对，两人遥遥相望。

我想两人上一世到底为何走到生死两茫茫的结局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一世他们绝不会重蹈覆辙。

明明他们两人谁都没说话，没有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可我相信他们会天长地久鹣鲽情深。

唐臻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丝毫没有察觉到劫后余生再次重逢的情意绵绵，他冷静又冷酷的分析道：“所以我写信请求将军也来一趟长安，反正将军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最后你不救叔叔，让他再死在长安，可我还是要救阿爹。”

稀里哗啦，唯美的绝恋被唐臻一搅和，只剩下众人尴尬的咳嗽声，我恨不能上前堵住他的嘴，谁知他朝我开始输出了。

唐臻恨铁不成钢的伸直胳膊戳我的手心，大声道：“你以为你的结局很好吗！唐家给了你一大笔银子就找个地方逍遥啊，我会缺银子吗！好心回来给我送银子被乱刀砍死，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说到最后唐臻的声音哽咽道：“虞姨你知道吗？上一世你乱箭穿心，连头颅都被拿去换赏金了啊......”

我知道啊，我一开始就知道啊，小说里面的我并不善良，我很贪财，他阿娘的钱财我贪了大半，我不是个好的干妈，我只是将唐臻当做聚宝盆，可是最后得知唐家覆灭的消息后，我还是带了所有银子来救他，因为他喊我一声干妈，喊我一声虞姨。

我局促的摸着唐臻的头安慰道：“哎呀，反正死了也感觉不痛了.....”

谁知我一说完，唐臻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横飞，他的手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襟，他很委屈，十二岁刚接回家的孩子一夕之间所有亲人全眼睁睁的死了，要是我估计早就崩溃了。

而他作为小说的男主角，只能走下去。

我轻拍着唐臻的后背，低声道：“阿臻很厉害，阿臻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良久我听到他闷闷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