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中录的面子里子全丢在了这里,岂会是善罢甘休!他扬起手,又咬咬牙,放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山麦一眼,啧啧两声,便问众人:“谁认识这姑娘?”
我刚要出声,就听到山麦脆生生的声音道:“周翟,你可来了,看,你是榜首呢!”
周翟二字一出,人群又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我身上,吕中录也不意外。
我还真是受之有愧,山麦到底有几分才华我不知,可是我从未见她读书写字,所以我也怀疑过着榜首的真实性,可事已至此,我已经同流合污,无法拆台,只能陪她演下去。
我笑道:“不许无礼,各位承认,承认.....”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瞬间又沸腾起来,来看榜的学子忽然间七嘴八舌朝我涌来。
就这一刹那,被羞辱的吕中录朝身后的仆从使了眼色,我心中大警,那仆从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向我扑来,山麦比我更先一步扑向我,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那匕首直接刺入山麦的后背,血喷溅了我满脸,那人拔出匕首,瞅准我揽住山麦的臂膀砍了两刀,然后拔腿就跑。
山麦的身体缓缓的倒下,一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断断续续道:“......成......功了......”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用手狠狠的捂住山麦受伤的伤口,大声喊道:“常宽,大夫,快去请大夫......”
常宽恍如梦醒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我强迫让自己稳定下来,我不能慌,可山麦拼尽全力握住了我的手,口齿不清道:“快.......回.......宫.......”
我抱起她朝马车跑去,边跑边叫道:“山麦,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山麦大气粗了起来,满口鲜血还是说了句“好”。
因为不满山麦借着我的名义参加春闱,所以我从未不打探他们灭吕的计划,可这一刻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和她怄气的,不应该袖手旁观的。
刑部很快就控制住行刺的人,福宁宫一片死寂,刑部尚书秦缙站在下方。
“陛下,这人已经招了。”
秦缙将人带回去后就立刻审讯,那人也不是死侍,一吓唬什么都招了:“此人名叫季三,因为会点功夫,做起事来又狠,被吕公子相中,成为其护卫。放榜那日,吕公子与以皇后起了争执,对周翟动了杀心。”
我的手上青筋暴起,面无表情的道:“没想到周翟的真实身份是朕吧,当街行刺,母后,是不是朕这个傀儡阻挡了吕家的路啊!”
以吕中录不服为端,张扬跋扈,试与周翟一决高下当街刺杀,彻底将这场春闱的落幕变成了行刺的开幕,按照山麦与唐安的计划发展下去。
皇兴十九年二月二十日,皇后死里逃生,那一刀并未致命,帝后行刺之事,朝野震动。
皇兴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本次春闱的学子大闹贡院,纷纷打出春闱舞弊的口号,矛头直至春闱的第二名吕中录,为平息众学子的怒气,将入围的所有进士答卷一一公示。
皇兴十九年二月二十五日,答卷不过公示一日,众人从答卷中发现了端倪,足足有十几分雷同卷,最好的一份雷同卷就是第二名吕中录的答卷,舆论再次哗然。
皇兴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三千多名考生联名上书请命彻查,吕家彻底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兴十九年二月二十八日,相关主持春闱的官员入狱,其中过半是吕家嫡系子弟,吕相因其子吕中录行刺撸去所有官职,吕中录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皇兴十九年二月三十日,太后启程先前往皇家的寺院,将朝中所有的权力回归皇上。
“皇上真是.......罢了,真不愧与先皇是父子,这性子也像,哀家方才一直在想,你们父子的眼光会不会也像呢?”
我摇头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已经大了,也到了亲政的时候了,这次哀家愿赌服输,”母后喝了一口茶水:“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理吕家?”
吕家的下场,早已经是注定的。
母后摆摆手,疲惫道:“随皇上吧,或杀或贬,哀家不插手了,哀家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有如此魄力,皇上的性子想来软绵,早有此心可迟迟未有动作,没想到这次哀家看走眼了。”
我垂下眼睑,低声道:“原来在母后的眼中,儿臣这么懦弱。”
母后不答,静默片刻忽问道:“皇后醒了吗?”
提到山麦,我眉头又皱起来,九死一生总算从阎王手里抢了一命回来,醒来关心的是吕家有没有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