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闫乐与赵高都不知道嬴政会如何降罪赵好,赵高那几日吃不下饭夜不能寐,后来赵高找到闫乐,问他愿不愿意参军,去博一些军功,来免除赵好的罪责,可攻打燕国的军队已经出发,闫乐快马加鞭的去追赶,但是出了咸阳,出了秦国的地界,他就迷路了。
闫乐笑道:“你不要一脸的不信,你没有出过秦国,大概不知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语言,自己的钱币,甚至自己的路标,虽然国没了,但是这些还在啊,这些和秦国的不同,我之前也没有去研究,其实想想,走错一步,步步错,最后也就彻底失去了方向。等到我找到正确的道路,就已经传来秦国已经攻克燕国了。”
“我当时就想,既然燕国没了,不是还有齐国嘛,于是我又往齐国的方向,我总想着不能白出来出来一趟。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又迷路了,等到我齐国的时候,齐国已经降了,我担心自己会迷路,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赵好:“.......”
至于闫乐说的是不是真的,赵好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只要她的师兄回来,再次回到她面前,这就足够了。
等到赵好离开后,闫乐来到赵高的书房。
一别两年,闫乐在外面闯荡的两年,如今已经有了逼人的锋芒,没有之前的少年的锐气。
赵高道:“见过阿好了?”
“大王让她和九公子拜在蒙家,学了些武艺,”赵高语气里充满了疼惜:“也许是你离开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挺大的,她每天都会在你的房间里,笑着进去,哭着出来,她一直觉得是她害你下落不明。”
闫乐紧握双手,呼吸渐渐沉重。
赵高缓缓道:“如果有一天,阿好知道了真相,她应该会更自责吧?”
闫乐咬紧牙关说道:“不会,她不会知道的。”
蒙恬将大捷传进咸阳宫的那一刻,分和战乱,诸侯割据,结束了。
这一刻,不断的出现在嬴政的梦中,只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嬴政反而没有了梦中的遥不可及。
他出生在赵国,自出生的那一刻就是质子,九岁归国,三年后父王离世,年仅十三岁的他即位,母亲太后,□□宫闱,相父吕不韦,把持朝政,兄弟成嬌背叛,不知死活的情人嫪毐意图篡位。
二十二岁那一年,他身边已经没有了父王,没有了母亲,没有了相父,没有了兄弟,他自称孤,他亲政了,他失去了天伦之乐。
但那又如何,他从来不信天命,他只相信他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今日,他开创了千古一国,东起辽东、西抵高原、南据岭南、北达阴山。
此后,天地之间,目之所及,都是大秦国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自此以后,都是大秦的子民。
从公元前二三零年,灭韩时起,到公元前二二一年,灭齐时止,不过短短十年,秦国兼并了六国。
嬴政,注定在历史最绚烂的千古一帝。
嬴政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离开御座,对身边的盖聂说道:“盖聂,孤做到了。”
盖聂的目光从战报上,转向嬴政的方向,他双手抱剑行礼道:“是,大王做到了。”
嬴政道:“你可还记得,孤与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么?”
“臣记得。”
那一天嬴政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是一个剑客,他的宿命在江湖,他从未料过他的半生在朝堂,他见证了这位雄才大略的秦王一统六国,自此六国毕,四海一。
那年,盖聂是落魄的剑客,他走遍六国,寻找能够打败他手中剑的剑客,最后,他在魏国遇到了,那个剑客的名字叫荆轲。
那一战,盖聂与荆轲都受了很重的伤,重伤的他最后躺在路边,他缓缓闭上了眼,他想此生有此一战,也没有遗憾了。
盖聂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他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确是一户农家,他努力望过去,站在她面前的少女,听见身后的声响,缓缓转身。
“你醒了?”少女身穿麻衣,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草药,走到盖聂的身边:“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盖聂虚弱的问:“这是哪?”
那少女道:“这里是我家,我在路边发现你独自一人昏迷,就把你带回来了。”
盖聂摇摇头,重新问道:“这是魏国?”
“魏国?”少女摇摇头:“不是啊,这是秦国,你是从魏国来的?”
少女忽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从魏国来的?你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走到秦国?!”
盖聂垂眸感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少女道:“我叫无衣,你叫什么?”
“在下,盖聂。”
无衣是位医女,盖聂是她见过的受的最重的伤的人,也是她见过恢复最快的病人。
这一段时间,也是盖聂一生中最为平静的日子,没有比试,没有杀戮,这种平淡却又温柔的生活是他前半生没有体会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