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李源,顾泓懿回想自己刚与黄公公说的话,正视自己内心,他是带着私欲的。
不管这场闹剧幕后之人是谁,总归范飞白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与自己捆绑在一处,而自己也断然没有让他轻易离开的道理。
黄公公回到宫殿,与雍帝如实转述后,垂手站在一旁听后吩咐。
玉桌上,分批摆放的皱着摊开在他面前,雍帝端着茶,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一份。
那是弹劾范飞白骄纵滋事的奏章,内里将范飞白形容的宛若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世家混吝,连句好话都无。
雍帝抿着茶水,复问道:“卓源真的如是说?”
黄公公垂眸敛声道:“奴才瞧小侯爷那神色,几分涩然,应当没有假。”
“那既如此,朕就做一回宽宥知心的长辈。”
黄公公微微抬眼,见雍帝面露喜色,便也跟着笑了,“小侯爷自此以后定然会感恩陛下恩德。”
雍帝淡笑不语,却也知晓这件事不能只听顾泓懿一人所言,侧头又问:“范飞白在做什么?”
“奴才回来的时候瞧将军府府门未开,并不知晓小公子如今在做什么。”
“应当还是为谣言的事情,如今行风不在,朕如是做是不是让人有些寒心?”
这话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可黄公公知晓,陛下开口是想听个答案的。
黄公公提议道:“范将军不在,府中空旷许久,不如陛下赏个恩典给小公子?届时也好替小侯爷说项一二。”
这倒是个好主意,雍帝颇为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说,赏他些什么?”
“小公子快及冠了,若是范将军还在,定时要帮着好好操持的,如今....不如陛下替小公子筹办一场,既事皇恩,也是厚待。”
黄公公说的确实是个好由头。
雍帝看向刑部刚呈上来的审讯折子,他确实也在为这件事情烦心。
范与忠是朝中老人,他一死,朝中之余裴济安一员老将可用,范飞白的存在与朝堂和军队之间是个尴尬的存在。
不论散播谣言的是谁,哪怕背后之人是顾泓懿,与帝王而言,只要将范飞白处理妥当,不让他与范家旧部牵扯上就是最大的益处。
“范飞白的及冠之日还有多久?”
“若是奴才没记错,应当是在端午之前。”
又是端午...
雍帝问道:“杜侍郎家的喜宴是否也在端午之前。”
黄公公笑着应下,“是。”
“安排下去,然后知会一声顾泓懿。”
“是。”
*
随着刑部公文告示出来,范家身上的污名彻底洗清,沧州祸首曹莽与杜广百被判斩首,范二去刑部打打听过,想要私下安排小公子与他们见上一面,却被告知上头有令斩首前不可接触外者。
随着这消息一同来的,还有陛下要替范飞白举办及冠里的事情。
宫里传言的内关走了以后,范府又关起了门。
外面传言满天飞,两日了也没个结论,好似范飞白那晚拿枪满街打人已经成了就黄历,不过自顾泓懿上朝后,那些打量玩笑的倒是不藏着掩着,多了些光明正大的意思。
在这中情形下,顾泓懿出现在范飞白的卧房里,顶着从容不迫的与范飞白坐在一起吃饭,着实将人恶心的不行。
“烦请下次不要不请自来。”
看他吃着香甜,范飞白气的掰了烧鸡的腿狠狠的咬着,“若是顾家没钱采买,我可以送你一点。”
“小公子说这话见外了,我与你现在可是同船之人。”顾泓懿将另外一只腿夹紧碗里,慢条斯理的剔着肉,然后夹进嘴里咀嚼着,等咽下后才道:“如今外面都传我们两个情投意合,若是太生分了可就显得假了。”
“本来就是假的。”范飞白忍不住喷口,“你与陛下说什么了,怎么到现在这流言还在?!”
“我并未说什么,难道你不信我?”
范飞白虽未说话,可那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两个字。
“我只问你,若是陛下赐婚,你当如何?”
范飞白瞬间了然,恶狠狠的咬牙,“扒了你。”
顾泓懿好似玩笑道:“那你忍一忍,等成婚那日,随便你如何。”
换做往常,这话是一个字都不可能从顾泓懿的嘴巴里说出,可今日看着好像吃错药一般,不论自己怎么说都有话应对,就连呛声的话都说的少了。
“你少恶心人,再不说真话就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