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源还在等着他替范飞白帮腔,哪知道等了等依旧没有下文。
杜侍郎的笑意却更深了些,“之前那些传闻出来的时候老夫就不怎么相信,今日瞧你们这样心里只觉得替你委屈。”
“实不相瞒,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你说的,既然你与他已经这样,不如世伯为你说一门亲事可好?”
这话不单是顾泓懿,就连亲儿子也没想到。
杜清源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胡说什么呢!”
“男女欢爱才是伦常根本,你卓源哥一时想岔了也没什么,只要能走上正途来就好。”杜大人板着脸训完儿子,转头又看向顾泓懿,“你年岁也到了议亲的时候,这本是我之前就打算好的事情,你可愿意?”
顾泓懿没有拒绝,只是奇道:“世伯,我倒是有些好奇,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能不顾外界传言要与我并结连理。”
“介绍给你的,自然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杜大人道:“他父亲原也是朝中大臣,后来去了都外任职,老来得此一女。”
“我与他相识多年,年前就写信托我给他介绍门好亲事,当时想到的就是你。”
杜大人顿了顿,又道:“那姑娘拙荆派人去查过,知书达礼礼数周到是个好孩子。”
“爹!”
杜清源只觉得难堪,自己是范飞白好友,又与顾泓懿相熟,自己父亲做的这些论起来简直可耻,他以后还如何面对二人。
“卓源哥与飞白只是有了些小争执,哪就随便放弃情谊了,你别害儿子在中间难做。”
“范飞白他就是个不知悔改的浪荡子,你都要成亲了还拉着你出去寻欢!”说起这些,杜大人一肚子的气,只当范飞白是个祸害,贬低起来毫无底线,“好在没有传到新妇耳中,若不然这门亲事怕是要出变故,你以后少与他一起,侯爷这般尊贵的身份又怎可与他牵连在一处!”
顾泓懿喝茶的动作一顿。
门外的李忠听见屋里说话的声响,默默的替杜大人抹了把虚汗。
这位好似从来不知自家侯爷是何脾性,竟然能在他面前这般诋毁范飞白。
他看着外面披红挂彩的彩锻,想着幸亏今日是婚宴,侯爷应该会顾忌些礼数才对。
果然,下一刻,屋内静了下来。
顾泓懿下手略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动作间未喝几口的温茶从杯中溢出,流的到处都是。
杜家父子一愣。
顾泓懿侧身看向杜大人道:“晚辈当世伯是长辈,自然多谢世伯爱重。”
杜大人的表情一缓,还未展笑就听顾泓懿继续道:“只是婚嫁一世,我心中已有计较,就不劳世伯担忧了。”
“你可是怕陛下那边不好交代?”杜大人自以为是的道:“若是陛下问起,你自可将这些都推到范飞白那厮身上,我早有耳闻他准备离开雍都,用他来搪塞最好。”
“我尚不知,杜大人这般关心晚辈。”
门外抬脚走进一人,杜大人刚要发怒可等见了来人后表情立刻尴尬起来。
杜清源在心中恨骂一声,干笑着与来人打招呼。
“飞白,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不来也不能正巧听见侍郎大人的好打算啊。”
范飞白今日穿的风流倜傥,这般姿态出现在婚宴上少不得要被人打量,他素来自信张扬从不曾将那些恶意的目光放在眼里,此刻说话时尾调都是飘着的,像揶揄更像讥讽。
杜大人被说的没脸,可话已出口又被人当场听见,叫他赔罪自然是不能的。
杜大人梗着脖子说道:“就算你听见又有何妨,老夫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范飞白径直走到顾泓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翘着腿没什么形象的点着桌面,看着杜清源道:“清源,可否先来杯茶让我吃吃?”
杜清源哪会拒绝,立刻命人奉茶。
茶水在门口被李忠拦下,他亲自进屋将茶水放在对方面前。
顾泓懿垂着眼,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反应。
范飞白无视对面杜大人瞪得快要竖起的胡子,悠哉的喝了好几口后才道:“听大人的意思,是要给顾泓懿说亲?”
杜侍郎梗道:“是又如何?!”
“这般清闲,惦记别人的婚事,想必是准备另起炉灶了?”
“你胡说些什么!”
“我与顾泓懿在陛下面前定了情,你背地里竟然给他说亲,是想让陛下难堪还是想让我们被责罚?!”
范飞白此话语气严重,杜清源吓得连忙开口,“飞白,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顾泓懿只是摩挲着指尖并不吱声,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今日你大婚,我给府上三分颜面。”范飞白站起身,面容冷漠的看向杜侍郎,“改日再来打扰。”
杜侍郎被这般对待,早就气的脸色涨红,可下一刻,看见他拉着顾泓懿一同出门的时候,满脸只剩震惊了。
“他们.....!!”
“爹!”杜清源忍无可忍的开口道:“都说了,他们两个是因为之前去醉仙坊的事情闹情绪,你今日怎可给卓源哥说亲呢?!还让飞白给听见了!”
“我一直以为他们那些胡闹话是假的!”
“假什么假啊!你没看卓源哥被拉出去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吗!”
杜侍郎老眼昏花,他是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