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憋着一幅怪异的表情低头从他身旁跑过去，赶紧去牵自家的马车。

他一走，李忠也跟着出来，站在远处遥遥道：“侯爷。”

他们家的马车就停在一侧，顾泓懿见范飞白这样，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将人逼得太狠，便主动道：“那我先回去，过几日要去宫中应筵席，我与你一同去成衣铺选件衣裳。”

“我又不是女子，家中成衣繁多，不必新做。”范飞白下意识的道。

“那你就当我想见你。”顾泓懿说起情话来简直无师自通，像是在心中盘旋多年一般，“或者到时候让我查查你学习的成果也行。”

范飞白气急，“顾泓懿！”

“听着呢。”顾泓懿笑出声来，面上终于如这月亮一般茭白明亮如玉盘。

“回家去你！”

“不急，等你走了我再回。”

就在这般尴尬的时候，范二驾马车赶了过来。

范飞白挥着手说了句再见就跳着上了马车，连个停顿都没有。

“走了。”

范二看了眼顾泓懿，在心中已经将此人当做玷污自家公子清誉的浪荡子，连礼仪都忘了。

好在顾泓懿并不在意，等人走了，李忠走到顾泓懿身旁来，踌躇片刻后，低头见礼，“恭喜侯爷。”

顾泓懿收回视线，侧头看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忠沉默不语。

顾泓懿也不是真要追问，“回去吧。”

“是。”

...

范家的马车上，范飞白连车内的烛灯都未点，隐在黑暗中摸着自己的嘴。

他的之间带着剥茧，摸着粗糙。

嘴唇却有些软，可又不及顾泓懿的。

想到顾泓懿，范飞白觉得今夜自己好似被人调戏了。

明明他开始只是想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让顾泓懿多注意些平日的言行举止。

可又怎么突然变成那样的？

他想不明白。

在外面驾车的范二也想不明白。

好在到了府前，他终于能有机会将这问题问出来了。

范飞白下车的动作踉跄一下，惊道：“你说什么？”

“公子，你可要杀了顾泓懿？”范二语气淡定道：“若是想，属下今晚就潜进侯府，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但属下一定拼死完成任务。”

范飞白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杀他？”

“他那般轻薄公子，难道你不生气？！”

范飞白：“.....”

他还真不是生气，要说感受，羞怯多于其他的。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那些话本子里讲的男女爱慕之时的缠绵温柔是何感受了。

范飞白不好解释，只能含糊道：“饿了，你去让后厨准备吃食端上来，我饿的很，多做些。”

“那等你吃完了属下再夜潜顾家。”

“不用潜，我没想杀他。”

范二跟着范飞白走进屋内，追问道：“为何啊？！”

“因为我喜欢。”

范飞白小声的说完后推开门走进卧房，转头看向他，“范二，我其实是喜欢他的。”

范二愣住。

他看向范飞白，沉吟片刻后干巴巴的道：“可若是这样，范家可就要断后了！”

范飞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笑了笑，“没事，叔父不会怪我。”

范二不认同。

“顾家也没了。”范飞白一想到此，笑容更大了些，“若是能再见到叔父，我会与他好好解释。”

“你就别惦记杀他的事情了，见了面如往常一样就行。”

范二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还没完全转变过来思绪。

“你去让后厨做饭，陪我一起吃点。”

范二出门前，对着范飞白挖苦道：“若是秋雨在，一定能将公子骂醒。”

想到李叔与秋雨，范飞白的目光一暖，“这次家书，我会将这件事写在信上告知他们。”

“那回信上秋雨也会骂你。”

“没事。”范飞白并不紧张，“等端午节过，我若是能离开雍都，就算被她当面教训也没什么要紧。”

范二讶异道：“公子喜欢侯爷，还要离开这里？”

“这有何不行？”范飞白比他还不解，“曹莽他们已经被处决，我又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