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自有办法。”
夏如意回到重云阁时,廖神医刚刚为蒋穆飞诊断完,他虽然能保下他的性命,但也不过是多撑上三五年,心脉受损若是无法治愈,便会成为隐疾,日后不能习武不说,还会时常饱受疾病之痛。可眼下能暂时保住性命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等拿到赤龙草和凤隐花,师父或许就能完全康复了!
蒋暮瑶又马不停蹄地去寻找蒋辉了,夏如意也总算松了口气,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此刻早已疲惫不堪。她决定先去隔壁的屋子里休息片刻,刚迈出门口就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是……云鹤?
云鹤一袭水墨色的长袍,脸上的胡须已经刮去了,他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愁绪,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再不像从前那般豁达爽朗,他扎着半髻,一头花白的长发披在身后,那身姿竟有了几分蒋穆飞的模样。
夏如意忽地感到有些心疼,她的师兄,少年时受灭门之痛,历尽坎坷;如今又痛失所爱,阴阳两隔;命运似乎从未放过他,竟让他年纪轻轻就白了双鬓!
“师兄。”她勉强扬起一个笑脸,眼中却闪着盈盈泪花。
云鹤迈步走了过来,他轻轻摸了摸夏如意的头发,笑道:“傻丫头,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师兄来做!”
“师兄,你……”夏如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云鹤苦笑一声,笑道:“这几日我都想明白了,晚意的事已无法挽回,她曾说想与我一起游历四方,待我将这里的事了结后,我便替她去看看这四海八荒。”
说到这里,云鹤只感到眼眶一阵泛酸,他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激动,强装镇定地打趣道:“你那日的一桶冷水可让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师兄可都快烧糊涂了!不过师兄还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都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这一次,若不是因为我没能陪在师父的身边,师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放心,师父的伤我定会给他治好。伤他的人,我也绝不会放过!”
“师兄……”夏如意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既庆幸又心疼。
“好了,”云鹤打断了她,“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瞧你那两只黑眼圈,这出去可要吓坏人的!”
说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走进了蒋穆飞的房间。谁也没发现,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个八尺男儿的眼角已然湿润,自责,内疚和痛苦就如一把把利刃,时不时就会在他的身上割两刀,此生,他恐怕都无法再做回从前那个风流不羁的云鹤……
夏如意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是赤焰亲自将东西送来的,他冷冷地递给了夏如意:“此物虽贵重,却不及殿下万分之一的心意,殿下为了夏姑娘甚至舍弃了自己来之不易的东西,还望夏姑娘好自为之,日后不要负了殿下!”
有了赤龙草和凤隐花,众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蒋穆飞受伤是因为调查私兵一事,他无意间查出朝廷上次缴获的私兵数量竟少了差不多一半,这张勋一死,另一半私兵的下落竟也凭空消失了!
他探查多日,这才查出张勋死前曾与汪逸成有所往来,他怀疑剩下的私兵落在了汪逸成的手上!为了查验此事,他潜入了汪逸成的府邸!可不曾想对方身边竟藏有一个绝世高手,此人就是楚轲!
蒋穆飞的武功已属上乘,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可楚轲,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竟然重伤了他!楚轲的内力深不可测,仿佛就不像是凡胎□□!蒋穆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生天!他体力不支,跌进了一处洞穴中,在里面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贾掌柜派出去的人寻到了他!
“这楚轲的内力实在可怕,他若不是天赋异禀,那必定是有蹊跷,寻常人就是练一辈子恐怕也无法达到他的境界!”蒋穆飞面色苍白地靠在床头处。
“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武学奇才?”夏如意很是惊讶。
正在一旁收拾药箱的廖神医却微微一顿,他沉思片刻,喃喃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但还是让夏如意听见了,她扭过头问道:“廖神医?你方才说什么?”
廖神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身神色凝重地说:“听闻西域有一种神药,此药能让功力快速增长,达到非人之境,但此药也有弊端,那就是服用者寿命往往活不过三十,且智力受损,只能听人行事,所以,世上鲜少有人愿意服用此药。”
云鹤也蹙眉走了过来,他若有所思:“我倒也听说过此药,传闻西域有一个神秘组织,专门为人训练死士,他们会让一些孩童自幼服用此药来增长功力,但此药猛烈,非常人所能承受,故而十个孩童也未必能长成一人,若这楚轲当真是药人出身,那他便不能以常人待之,咱们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来对付他!”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残忍的手段?这些人真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夏如意气愤道。
“哼,这世上作恶多端的人数不胜数,这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不过,有这楚轲在身边,咱们要对付汪逸成恐怕不简单!”
蒋穆飞轻咳了几声:“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咱们慢慢来。汪逸成这老贼当真是奸滑无比,我派了那么多人竟无一人查出他的把柄,他既不贪财,也不贪色,唯独恋权,可他做事素来密不透风!咱们恐怕还得费些时日。”
夏如意蹙眉沉思,她望着桌上那跳跃的烛火,忽地想到了一个人,她喃喃道:“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做到一丝不苟?他的身上查不到,我们或许可以从别处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