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意?”
“花言巧语,花枝招展,花拳绣腿。”
楼越听后却不恼,只是坐直身子,侧头看向凌寒烟,凑上去细嗅,“多谢殿下赞美。在我眼中,殿下倒是如花似玉,花容月貌,花香袭人。”
下一秒,凌寒烟的手就攀上了对方的脖颈,化骨为鹰爪,下了死手,“少来恶心孤。你听仔细了,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要想坐这太子之位,来抢便是,只看你有没有胆。”
楼越却不挣扎,哪怕真的要被凌寒烟掐断脖子,他也只是一味地笑。
凌寒烟看见他这张脸就生厌,将人摔在地板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船。这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腹中之子今日格外的好动,这隔了三百年的孽胎如今倒是活泛,但折磨得凌寒烟浑身阵痛,恨不得杀几个人来解乏。
楼越跪在木板上,目送凌寒烟离开,眼中由委屈转化为狠厉,他笑得疯癫痴狂,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的殿下,这回遇到难题了呢。
他手轻轻抚摸着凌寒烟留下的指痕,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出内殿,只见门外跪着宫侍长,楼越蹲下来拍了拍对方的肩,“你做得很好。船上的人都杀了吧,一个不留,全部沉湖,赏个全尸吧。”
看来今日月影湖的血雾又要浓厚几分了。
……
等凌寒烟回到流洲天衍宗的坊市,白桃正在啃第三只兔腿。
只见主人睁眼,粉面女娃扑在凌寒烟的膝头,顶着满嘴油光,嘟着小脸,“哎呀,主人你可回来啦。白桃都要吃饱啦,兔腿真的好好吃呀,辣辣的,好香好香~”
还没等凌寒烟开口说话,却喷了白桃一脸血,把幼狐吓得染上了哭腔,“主上,你怎么啦,你受伤啦?是谁伤的你,整个幽冥谁敢伤你!白桃去帮你打他!”
“没,没事的,小桃子别怕。”凌寒烟张口,却吐出更多的血,双唇灰白,呼吸急促。他弓着腰,捂着自己的腹部。肚中孽子一直搅动他的内府,似乎正在抢夺他体内的生源。在宗门中他压制修为在筑基境,到还能受得住这小东西的折磨,可他一回幽冥放开修为,这孽子却也借着他体内的魔气疯长起来。强行压制三百年的结果就是反噬。
白桃扑在他身上,用小手擦着凌寒烟嘴角的血,“主人,你哪里痛。桃子给你呼呼吹一下。”
凌寒烟摇头,掌心运功附在小腹,试图强行再次封印孽胎。
白桃的小手盖在他的手掌劝阻道,“是因为小殿下吗?主人要是这般难受,为何不干脆除掉他。”
凌寒烟听闻一顿,手下却运功不停,那孽子涨得他腹痛难忍。除掉?自打前世他被沈流尘一剑穿心命悬一线,苟延残喘之下知晓自己腹中怀子。自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利用这个孩子来对沈流尘复仇。
这等上好的筹码,怎么能由自己除掉呢。
自然应当由他的另一个父亲,沈流尘,亲自除之。
一想到有那一天,凌寒烟就汗毛战栗,全身发麻,激动万分。
他要保全这个孽子,等到大仇得报的一天。
他要看到沈流尘后悔终生。
他要以死为筹,以命为局。
良久,凌寒烟运功压制了孽胎的生长,同时也将体内的魔气转化为灵气压制到筑基境界。这期间白桃连兔腿都没吃,乖乖地坐在一旁等待主人调息。
好在修整过后,并不叫人看出反常之态,只是凌寒烟格外虚弱疲惫,提不起什么精神。
白桃又重新化为玉佩挂在凌寒烟腰间,主兽二人离开满堂春,走之前凌寒烟顺手删除了掌柜的记忆,他这次重返元洲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相信血迷宫那边楼越自会处理妥当无须操心。
……
日影西斜,晨鸟暮还。
等凌寒烟回到玉清峰的时候,看见一人侧靠在他洞府的门口,定睛一看,不是沈流尘又是谁呢。
他不知道沈流尘在这里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他今日实在乏力,没了往日精神,微微拱手道:“不知师兄在此,可是有什么事?”
沈流尘已经等候多时,看见正主总算回来了,只见那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脚步也甚是虚浮。他抬手托起凌寒烟的双腕,指尖却宛如碰到了万年寒冰。一晃神,还以为自己双手接满了玉清峰山顶的雪。
“师弟,你去哪了?”沈流尘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去坊市买了点东西。”凌寒烟如实回答,他实在难受,开口赶客,“师兄还有事吗。”
沈流尘略微侧身让出门洞,凌寒烟用弟子令扫开禁制,虚叹一口浊气,身形一颤,他单手扶门,胃中一阵翻腾,强行忍下痛意。
“倘若没什么事,师兄便请回吧。我要修炼了。”
沈流尘双手抱胸,目光如炬般盯着凌寒烟的背影,半晌才幽幽开口: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