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来的极凶,却落得很轻,如云似雾,绵软且迟缓的覆在沈流尘的灵魂之上。
一个吻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世界仿佛就此暂停,徒留一片寂静无声。
那空气中的点点灵蕴环绕在二人周身,点亮着朦胧的灰夜,隐约地照出沈流尘内心深处的温柔月色,他望向凌寒烟,似是看见一双清澈又迷离的眼眸,在他静谧的心湖中扬起万叠微波。
沈流尘试图用自己迟钝的思绪去揣摩怀中魔修的这番用意,他呆愣的不知所措,一双眼眸将凌寒烟死死圈住,那轻微颤抖的睫羽暴露了他的心慌意乱。
一个吻竟让他束手无策。
现在他该怎么办?
沈流尘被怀中的一团浓雾所笼罩,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叫他无法呼吸,就此沉溺在这缕无法消散也无法驱遣的寒烟之中。
他不由深想,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凌寒烟要亲我,这也是他折磨我的一种手段么。
沈流尘双手轻轻用力,试图推开怀中之人,他想逃离这个吻,他需要一点冰凉的冷气来使自己清醒,更需要一点空间来逃避那张炽热如火的双唇。
但凌寒烟可没给沈流尘拒绝的机会,他掌心感受着衣襟下那颗跳动的红心,穿过沈流尘那墨黑如绸的发,最终停在后脑,一点点拉进,一点点加深,他要掠夺,也要侵吞这座城池,他要做一个屠城的恶魔,做一个强取豪夺的窃贼。
他心中一切卑劣不堪的想法都因为这个吻而滋生。
他清楚的感受到沈流尘正在抱着自己发抖,但他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害怕还是愤怒,亦或是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怦然心动。
于是,他也在爱人的怀中战栗。
为了那一份言不由衷的爱,为了那一份身不由己的情。
一人情动,两心慌张,垂涎三尺,四顾茫然。
凌寒烟吻着那瓣红唇,察觉这人凝滞的呼吸,不由得松开手,言语中半是嘲讽半是玩味,“换气都不会么,傻子。”
沈流尘快被憋死了,他被凌寒烟亲的神志不清,四肢发软,云天雾里,如堕烟海。
这该死的魔修,实在是太会蛊惑人心。
沈流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一层桃红,记忆中的两世加起来,他还从没被人这样动情的吻过。他舔了舔自己的唇,酥酥麻麻的,像是被电流穿过全身,一团火焰在他筋脉和血肉中就此轮转。
他盯着凌寒烟的眸子,刻意地问,“你看起来亲过很多的样子。”
“当然,我那上百个美妾娈童又不是白养的。”
凌寒烟没想过沈流尘会这么问,他不知道筑基时期的天衍宗首座弟子会是这么一个清纯的人。前世他们相见之时,沈流尘身上早已没了这般纯然天真。如今再相遇,倒是别有一番风情韵味。一只涉世未深的幼兽,就此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流尘虽然前世在现代没谈过恋爱,可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知道何为喜欢,何为情意。凌寒烟在宗门中的种种行径,沈流尘思来想去,心下已经十拿九稳,眼前的魔修定是心悦自己,于是他就壮着胆子脱口而出。
“凌寒烟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喜欢。”
凌寒烟想都没想,就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出来,似乎要斩断沈流尘心中的痴念和妄想。
“那你为什么亲我!”
“为了堵住你的嘴。”
“那你为什么之前把我绑在树上,还摸我那里!”
“哪里?我摸了么?”
“凌寒烟!你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流尘心中突然有点委屈,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凌寒烟不认账,活脱脱像个渣男。
“这天底下本座亲过的,摸过的,多了去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讨要说法,那本座还活不活了。”
凌寒烟离开沈流尘的怀抱,整了整衣袍,端坐在蒲团之上,腹中难耐已经削弱了几分,几番调息下来倒不似刚刚那样疼痛了。一时之间凌寒烟也拿不准,是不是沈流尘的吻真有奇效,难道对方的灵气真的会让肚中胎儿变得乖顺听话,不再胡行乱闹吗。
“你真的不喜欢我,那就好。凌寒烟,我们俩不合适的。”
沈流尘内心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听到凌寒烟说不喜欢自己,心中空落落,他刚刚生出的心悸,转瞬间就如一潭死水,郁郁沉沉。
他想,凌寒烟的吻会骗人,魔修都是不折不扣的无耻之徒。
凌寒烟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好一个不合适。不知道沈流尘在清高什么,现在倒知道正邪不两立了,早干什么去了。他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的小腹,真是痛恨自己被往事蒙蔽了双眼,早知今日,不如当初就堕了腹中这个孽障,也好过让无情的沈流尘在这里重申他们的不合和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