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幽冥十八郡
幽冥郡的主城是司徒萦一手搭建起来的,这里位于上古战场遗迹的中心,也是整个元洲最北之地。
幽冥殿并非魔皇的寝宫,而是一个巨大的魔修宗门,这里等级森严,崇尚个人的力量,同时也充满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计。
此殿位于城郭的北部,有九座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石台,在地面投射下一片森严可怖的阴影。每座石台景色各异,但只有最中间的那座长满了曼陀罗花和暗紫色的结晶石,从殿前广场一路铺向后殿,那是魔皇独居的中殿。
凌寒烟和凌焓莲所住的石台位于中央大殿的北面,是原先北阴魔君的旧宫。
他从长洲回来,仔细想想自从洄溯浮光以来,他还从未见过父皇和胞妹。凌寒烟再一次踏入熟悉的幽冥,眼前所至的景色处处牵动着他的神魂,直到他看见紫色的曼陀罗花,他才彻底有一种成功洄溯浮光的实感。
他遵从了父皇的教导,颠倒天地,扭转乾坤。此刻他所拥有的力量足以挽救前世的一切遗憾,也终于得偿所愿能够向沈流尘复仇。
他踏入大殿,还没站稳,高位上的司徒萦就迎了过来,很是亲昵地握起了他的手,“快让父皇看看,出去一趟,受伤了没有。”
凌寒烟叹口气,有些无奈,“父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司徒萦知道凌寒烟是什么秉性,从小和别人打架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拼起狠来更是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出去历练将近三十余载,叫她如何不担心。
“说的什么话,真让我伤心,小时候摔倒了都要哄半天,如今倒好,嫌我烦了。”
“怎么会,父皇对我好,烟儿懂的。”
剩下半句凌寒烟没说,如果父皇别老纵着楼越惹是生非就更好了。从小到大他的每一次“试炼”几乎都是楼越安排的,其中自然有司徒萦的授意,久而久之凌寒烟也就适应了这种模式。但是近些年来,楼越好似越发过分了。
司徒萦正要拉着凌寒烟去后殿,最近下面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宝,莲儿前些日子挑拣了不少,如今凌寒烟回来了,也该让他看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法宝和美人。
“还算你这小子有些良心,知道回来先见我。”
“回家自然是要先给父皇请安的。”
凌寒烟没多想,他任由司徒萦牵着,两人在中央大殿的长廊里闲谈,他看着没什么改变的幽冥殿,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穿过一片曼陀罗花就到了后殿,平日司徒萦在这里独居,没什么侍奉的人,所以显得有些幽寂,凌寒烟看了看父皇的洞府,还是老样子,虽是富丽堂皇但太过清冷了,精金良玉堆砌而成的华美,除了高贵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和永远热闹的天衍宗不一样,也没有玉清峰那种不曾停止的漫天飞雪。
这种念头一出,凌寒烟自己都吓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合时宜地想起天衍宗,手中的咒印热得发烫,顺着刺入他的血脉,叫他心痛万分。
司徒萦也感受到了这种滚烫的热意,她拽着凌寒烟的手腕,强硬地把那人的左手扯到自己眼前。
“你和谁结了锁魂连心咒?”
魔皇的一双丹凤眼闪着幽光,像是一只猎鹰,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寒烟,似是要看清楚养子这份误入歧途的痴心。她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尖鬼使神差地搭在凌寒烟的脉搏上。
如盘走珠,应指圆滑,不是喜脉是什么。
此时凌寒烟再想收回自己的手,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怕魔皇的训斥,所以仍昂着头,一脸平静,好像被发现腹中怀子之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司徒萦看着眼前养子的傲劲,和他那疯子母亲如出一辙。于是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双薄唇细微地轻颤,眼睛也因为怒火快速得挥动睫羽,像只振翅的苍鹰,她单手放在胸口,血液突鼓,烧得她头痛欲裂,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脉,隔着几百年像是昨日重现鬼打墙般的降临。
凌家的疯子从来不肯听话,偏要逆天而行,留下一桩又一桩孽缘。
事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只能佯装平静地问出一句:
“谁的。”
这次不肯回话的人换成了凌寒烟,他不是不敢说,而是觉得没必要。这孩子是他复仇的砝码,能不能出生还两说,关于他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实在没必要让父皇知晓。
“我问你谁的!你还要替那个人瞒着?他究竟哪里好!”
眼前一幕让司徒萦骤然想起凌玄,当时她问这孽障是谁的种,凌玄也是梗着脖子不肯应声,眼里的倔强和凌寒烟一模一样。
“父皇息怒,这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
好一个不重要,小疯子真是大疯子亲生的,连搪塞的理由都一样。
“不重要?哈哈,好好好,你有主意,你愿意同别人结咒双修,如今还留在幽冥干什么,快快和你那见不得光的情人一起同游九洲,做一对潇洒自由的痴心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