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演唱会结束后，Delay各自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也没操心宋聿生日。

宋聿赶紧赶慢，到家仍是过了一点半。

厨房里留了盏暗灯，客厅的灯带也亮着，电视已重播起才结束的跨年演唱会，程希珏横卧在沙发上，双膝微蜷，一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搁在胸前。

宋聿蹲下身，从程希珏胸前的手掌抽出遥控机，关闭电视。

偷拍下小九的睡容，留意到她眼睑下的青黛，欲将人抱进主卧。

还没来得及行动，程希珏先揉了揉眼，睡眼朦胧地看着宋聿。

瞧着几分迷糊样的人，抓住宋聿的手腕，开口第一句话就说：“宋聿，生日快乐。”

宋聿出生在元旦之日，所以每一年的跨年夜也是他的成长感恩日。

感谢母亲的受难，才得以让他能够感受世界；感谢亲人好友的一路相伴，得以让他有了坚不可摧的后盾；感谢自己的始终若一，得以让他昂扬地继续前行。

程希珏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体积不算小的锦盒，又说：“生日礼物在那里。”

宋聿手腕一转，将程希珏的小手裹进大掌之中，摸索了两下，微蹙眉，“黑眼圈是为了冬至，还是生日？”

程希珏不是天生黑眼圈，只有在连续熬三个大通宵才会开始出现黑眼圈。

见宋聿问得直白，程希珏也回得理直气壮，“都有。”

生日礼物多一点。她在心里悄悄补上。

“你不看看？”

宋聿打开锦盒。

这是三个成年男子手大小的翡翠俏色玉雕，程希珏将Delay的“三原色”封面卡通形象化于翡翠之上。

三原色，是大家对Delay前三章专辑的爱称。

“那么好的翡翠，就给我雕了几个卡通人，不心疼吗？”

程希珏爱玉也惜玉，程家大部分好玉都在她手上。而她虽师承程老，但关于玉雕的十八般武艺，程希珏都一一潜精研思了。

过去十一年里，在小九的熏陶下，宋聿对玉也算略知一二。

翡翠的颜色往往是过渡性变化的，这三块翡翠自然也不例外。因此，翡翠雕刻创作讲究取势造型、依色取巧、因巧施工。这要求玉雕师不仅对翡翠原石各方面的特征了然于心并勇于尝试，同时，需要对“一巧、二俏、三绝”三种翡翠玉雕技法游刃皆虚[1]。俏色艺术，作为翡翠玉雕艺术的重要技艺之一，在丰富和拓展翡翠玉雕作品形态多样性，提升翡翠玉雕作品艺术价值过程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不心疼，要心疼早就心疼了。”

这虽是程希珏第一次一口气刻了三个翡翠玉雕作为生日礼物的大手笔，可宋聿拥有的程希珏的玉雕作品，实在数不胜数。

程希珏半跪立，从后环住宋聿的肩颈，虽知道宋聿问她“心不心疼”的出发点之于“她爱玉惜玉”，可这不妨碍稍稍曲解一下。

程希珏在他眼前晃悠左手上的玉镯。“那你就不心疼这只镯子？”

这是只拍卖级别的绿飘花玻璃种翡翠玉镯。

程希珏18岁生日时，宋聿给她的成年礼。

不差钱的Delay主唱宋聿如是说：“摔了就再给你拍一个。”

程希珏被噎得哭笑不得，抵在宋聿肩头，认真地说：“我曾经很执着于玉雕作品里的人文要素、地理要素，以及精神要素的融合，想要诗情画意的高雅，又想要海纳百川的张扬。可是高雅和通俗都是相对的，创意的无限性其实在于雅俗共赏。所以，拿翡翠镌卡通，不心疼也不可惜，说不好还能给我开辟玉雕作品的新赛道呢。”

这几年，小九作品中携带的随心随性因子，宋聿有非常具象的感受。

他非常荣幸和兴喜，能见证她的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