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你精神强度衰减那么夸张的理由了。”望珣打断二人的对话，“恐怕是因为……你最后动手的理由。”

“理由？”慕曦行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不想让大壮得偿所愿？”

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唤醒者任务的目的是唤醒噩梦中心，最优解肯定是实现大壮的愿望，她的显然违背了初衷。

是这样吗？

“不。”望珣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是你对NPC产生了共情。”

“哦，对！”齐飞璇打了个响指，“之前也是！我让你不要管那些猫，你非要把它们送到医院。那时候你的精神强度也减少了吧？”

慕曦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NPC产生了共情。这里的NPC，指的是许灵么？

她本可以劝许灵收养大壮的，那是最完美的解法。

可她那时候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一个肮脏且不怀好意的愿望真有实现的必要吗？

一个为了得到你想要把你踩进泥里的人真有资格和你在一起吗？

她当时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但她的潜意识就是很不愿意。

不愿意许灵是这种结局，不愿意大壮得偿所愿。

可是……这样是错的吗？

她有些茫然。

即便现在到了现实世界，她还是不能想通其中的逻辑。

“重点不是这样做是不是对，而是你把许灵当成真人了。”望珣察觉她眼中的茫然，知晓她还是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说，“认为NPC真实存在是唤醒者大忌。”

“我……”慕曦行咬了咬唇，“那即便许灵不是真人，这一切就可以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许灵当成真人，她只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的事情，她就抗拒，她就不想做。

“我觉得……”齐飞璇插话道，“确实不可以。”

“不要误导新人，齐飞璇。”望珣说，“你知道重点不在那里。”

齐飞璇摊手：“我只是就事论事。”

“总之……”望珣强调，“慕曦行，你要记住，你可以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但你绝对不能产生NPC或者噩梦世界中的任何‘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想法。你懂吗？也就是说，你可以因为讨厌大壮而注射羲和毒素，但是不能因为同情许灵。行为很重要，进行行为的理由同样重要。”

慕曦行还没回答，齐飞璇就笑着点评道：“队长，你说得好抽象。”

望珣顿住，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没关系，我听懂了。”慕曦行说，“大概就是……记住只有目标是真实的，其余都是假的，对吧？”

望珣眼睛一亮：“对，这就是重点。”

“哎呀，其实说那么多干嘛？多出几次任务，她自然就能分清其中的边界了，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齐飞璇说，“不过都说我算是冲动冒进，没想到这里就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我要是你啊，可不敢那样做哦？”

“嗯？”这一点慕曦行倒是没想到，“你为什么不敢？”

“因为谁知道大壮的异能力有没有完全展现？它的反应速度有多快？你连个像样的异能都没有，到时候它真的反击了，你恐怕得血溅当场。”

齐飞璇的描述引起了不必要的想象，使得慕曦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说到这个……

“这次我好像又多了一个新的异能，叫‘猫的报恩’。”她想起了回到真实世界时羲和对她说的话，“就是不知道这个异能有什么作用。”

齐飞璇笑起来：“‘猫的报恩’？这听起来倒是有趣。唉，别的不说，你的运气是真好。”

“嗯？”慕曦行莫名其妙。

“你看，刚出了两个任务，解决大BOSS的就都是你。第一次是目标主动选择了你，第二次是目标对你没有防备，这还不幸运？”

如此说来……她还真算是幸运的。

根据《唤醒者守则》，只有直接唤醒目标的人才能获得异能作为奖励，其他人只能得到奖金。

不仅如此，她的幸运还体现在两个队友都没想跟她抢，也没有因为她两次都侥幸得到异能就排挤她。按说齐飞璇和望珣都身负强大异能，真想和她争夺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他们不但没有，反而还给与了她这个新人许多力所能及的帮助。

能有这两个队友实在是人间幸事。

就在此时，她想到一件事。

羲和说过，如果她成为唤醒者，说不定就能帮她寻找十岁前的记忆了？

那么刚才她“看见”了暄暄的脸，算不算重大突破呢？

“那个，你们知道怎么样才能在现实世界找到羲和吗？”她略有些焦急地问道。

“嗯？”齐飞璇差点没跟上她跳跃的思维，“你干嘛要见羲和？”

“我……看清暄暄的脸了！”

“哦？”齐飞璇也激动起来，“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望珣却冷冷道：“也可能是你的病情加重了。”

慕曦行一噎。

在噩梦世界看起来很友善贴心的队友，怎么到了现实世界就能用36°的嘴讲出这么冰冷的话？

“哎呀，管他的。反正，羲和虽然不能和我们交流，但是如果你把数据上传到员工空间，向羲和提问，羲和还是能看见的。你看到了什么就发上去，可能什么时候羲和就回复了呢？”齐飞璇和望珣不一样，一贯是个乐观的性子。

慕曦行照着齐飞璇的建议，在智脑中绘制出她先前看见的暄暄模样，然后将其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