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欣会找他说什么呢？
因为李牧的死，叶嘉然有些不安。
他点了李欣欣喜欢的焦糖咖啡，等人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柏耐寒发的消息。
[脚好点了吗？]
柏耐寒似乎真把接送他们舅侄俩的事当真了，因为临时有事去不成，上午还提前跟他打了招呼。
[嗯。]
叶嘉然捧着手机，想跟柏耐寒说下课他们打车回去。
结果一条消息还没编辑完，熟悉的身影就坐到了对面。
“嘉然哥。”
李欣欣穿着素色长裙，化了淡妆，叶嘉然注意到她手臂上的黑纱不见了。
“欣欣，你从哪过来的，还挺快。”叶嘉然匆忙点了发送，把手机收起来。
距离葬礼过去没几天，李欣欣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多悲伤：“我打车过来的。”
服务生把焦糖咖啡端上来。
李欣欣目光闪了闪：“你还记得我爱喝什么。”
“这有什么的。”叶嘉然叹了口气：“家里还好吗？”
“我妈从小就偏心我哥，对她的打击比较大。”李欣欣看上去不太想聊这件事，低头喝了口咖啡：“时间总归会治愈一切。”
叶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坐在一起喝咖啡这件事本身就挺奇怪的。
“欣欣，你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是什么？”
“嘉然哥，我知道你对我哥的死耿耿于怀。出事的前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他跟那个狐狸精打电话，要跟你......”
叶嘉然忍不住打断她：“不用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李牧对不起他，但最后连命都没了。
叶嘉然纵然再生气，也对一个死人恨不起来，他现在更想让这件事翻篇。
李欣欣委屈道：“嘉然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怪你。”
叶嘉然点头：“谢谢。”
李欣欣更委屈了：“可你好像要跟我划清界限，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叶嘉然哑口无言，因为李欣欣说对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你是我的家教老师......”李欣欣眉头紧锁，哀怨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些呼之欲出的话。
叶嘉然心里咯噔一下，绷直背脊，紧张道：“欣欣，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以后遇到麻烦随时都可以找我。”
李欣欣握紧咖啡杯，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前倾，像是要去抓叶嘉然的手：“可我不想当你妹妹！”
话已至此，叶嘉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道：“你知道的啊，我是gay！”
李欣欣却不以为然道：“是我哥把你掰弯的。”
叶嘉然：“......”
还真不是，他念书的时候就清楚自己的取向了。
李欣欣紧接着又说道：“嘉然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女生呢？你总要结婚生子的啊！”
叶嘉然觉得李欣欣魔怔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吗？
好在这个时间咖啡厅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他们。
叶嘉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态度坚决道：“欣欣，我喜欢男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女人结婚。再说了……”
李牧可是你亲哥！
叶嘉然觉得李牧死后李欣欣还愿意跟他说话，这姑娘心就已经很大了。
没想到约自己出来竟是要表白。
李欣欣神色黯然：“嘉然哥，是我先暗恋你的，哥哥他明知道……还把你抢走了！”
李欣欣想去握叶嘉然的手，被后者躲开了。
叶嘉然意识到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李欣欣说不定会把这件事当成执念，反复给自己洗脑。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妹妹看待，不管是婚姻还是恋爱，我都接受不了女人。”
“欣欣，你说得对。时间会治愈一切，你很快就能想明白，我先走了。”
叶嘉然脚踝还没消肿，但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咖啡厅，几乎是一瘸一拐往外走。
李欣欣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叶嘉然的背影，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下一秒，她骤然起身追上去。
“嘉然哥！”
叶嘉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跑的更快了。
他着急推门，没注意外面也有人要进来。
门把手被按住，叶嘉然感受到阻力时才看清来人。
“柏耐寒？！”叶嘉然瞠目结舌，他怎么来了？
柏耐寒身高快赶上门框了，稍稍低头盯着叶嘉然：“腿脚不好还跑？”
李欣欣也追上来，警惕地盯着柏耐寒：“嘉然哥，他是谁？”
柏耐寒挑眉：“你表妹吗？表妹你好。”
说完又暧昧不清道：“抱歉，早上有事没能开车送你。”
李欣欣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站在门口，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咖啡店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叶嘉然尴尬地往外走：“出去说，别在这里堵着门。”
柏耐寒稍稍侧身，绅士地帮二人拽着门。
在李欣欣与他擦肩而过时，柏耐寒低声道：“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李欣欣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她愤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落在叶嘉然身上：“原来你跟我哥一样！”
虽然没看见柏耐寒跟李欣欣说了什么，但看她这个态度就知道是误会了。
叶嘉然张了张嘴，又觉得误会了也不错，干脆就把他当个渣男好了。
李欣欣没有等到叶嘉然的解释，暗恋的情愫被一盆冷水浇灭，狠狠剜了柏耐寒一眼，恼羞成怒道：“ 我哥真是白死了！”
柏耐寒不为所动，看着李欣欣跑远。
转头见叶嘉然神色黯然，才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他开车回来的时候路过咖啡店，正好透过玻璃看到坐在窗边的叶嘉然。原本柏耐寒不想多管闲事，直到叶嘉然仓皇躲开李欣欣的手。
“就算你不来我们也得不欢而散。”
叶嘉然不想被柏耐寒误会，心里莫名有些在乎后者对自己的看法。
“她哥是我前男友，前些日子出车祸走了。”
柏耐寒挑眉：“那她还挺双标，怎么她行别人就不行，你又不是她哥的遗产。”
这说法听起来怪，实际上就是这么个理。
哪怕叶嘉然再把李欣欣当妹妹照顾，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心软迁就。
柏耐寒回想这几天叶嘉然对他的态度，试探道：“所以你总想跟我划清界限，是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
叶嘉然摇头：“他出轨了，原本要跟我提分手的。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
鬼知道他是因为倒霉的克夫命。
叶嘉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抢在柏耐寒之前开口：“柏团长也要回剧团吗？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柏耐寒颔首，又瞥了眼叶嘉然的脚：“恢复的不错，看来今天不用背你了。”
叶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