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歪着头打量他:“你是不是要犯病了?”
叶嘉然这才猛然惊醒,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死死盯着陈真:“我的药是不是你调换的?”
陈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道:“你难道不想替你父母报仇吗?”
“柏诚已经被关在监狱里了。”叶嘉然再一次强调。
陈真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舔了舔牙齿:“不够!我告诉你,柏诚在监狱里混得如鱼得水,周慧贞是名利双收的影后,柏耐寒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你再看看我们。”
“被当成神经病的人是你,大把大把吃药接受治疗的也是你,凭什么受害者家庭的孤儿活得最惨?”
陈真倏然站起来,双手扶住叶嘉然的肩膀,沉声道:“我们可以一起复仇的,只要你帮我,一定能让周慧贞和柏耐寒跌入深渊。”
叶嘉然不得不承认,陈真是个极具煽动性的人,三言两语就能挑起人心底的愤怒。
如果他不认识柏耐寒,想必就会上钩,成为陈真报仇的工具了。
“放手!周慧贞我不清楚,但柏耐寒这些年过得也不好。”
叶嘉然挥开陈真,谨慎地退到厨房外,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拿到刀具防身。
陈真冷笑道:“既然你觉得他无辜,为什么不能接受跟他继续交往下去?”
叶嘉然闻言蹙眉,陈真一定在背地里跟踪监视他们,否则昨天他划伤柏耐寒后也不会第一时间报警。
叶嘉然不想再被他带节奏,直接走过去打开防盗门:“出去!”
这时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柏耐寒和方枕书一前一后顺着楼梯跑上来。
“嘉然?”柏耐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冲到叶嘉然身边。
透过敞开的门,柏耐寒视线锁定在坐在沙发上的陈真身上。
后者看上去半点不慌,眼神里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嘲笑。
柏耐寒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陈真已经触及了他最后的底线。
“我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叶嘉然。”
柏耐寒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猛地冲上去,握紧拳头,毫不犹豫地朝陈真脸上挥去。
晚一步进门的方枕书:“卧槽!”
拳头抡在脸上发出闷响,陈真被打得身体往后倾斜,重重地摔向沙发一角,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方枕书大呼小叫着扑上去,在陈真准备起身时将人按住,大喊道:“揍他!快揍他!”
陈真:“......”
柏耐寒一言不发,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陈真身上,偏偏还不能还手。
打架的动静惊动了邻居,叶嘉然见有人拿着手机录像,连忙过去把门关上,又拽住柏耐寒的手:“差不多了!”
柏耐寒居高临下盯着口鼻流血,狼狈不堪的陈真,冷声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陈真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的仇恨像是要把柏耐寒扒皮拆骨,生吞活剥。
“我现在报警,就可以把你抓进去。”说完他又舔着沾了血的牙笑了笑,眼神阴冷道:“算了,你要是被关进去恐怕会错过很多好戏。”
柏耐寒眼角抽了抽,又要去揍陈真。
这次后者倒是闪得快,趁着叶嘉然和方枕书拦住柏耐寒时,飞快地开门走了。
“算了算了,再打他真该报警了。”方枕书拍了拍柏耐寒肩膀。
叶嘉然倏然想起一件事,迟疑片刻道:“枕书,刚才你妈妈给陈真打电话了,他们......他们真是一伙的。”
方枕书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骂骂咧咧就要去追陈真:“我再去揍这孙子一顿!”
这回改柏耐寒拎着方枕书的衣领把人拖回来了:“你打他,他真敢报警让你蹲几天看守所。”
方枕书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上,闷声道:“我妈跟陈真说什么了?”
叶嘉然顿了顿:“要钱。”
方枕书狠狠锤了下沙发。
他也不是傻子,只是打心里不愿意相信顾梦回来就是为了利用他,母爱和悔恨都是装出来的。
但桩桩件件的事摆在眼前,叶嘉然总不会骗他。
“为什么啊?”方枕书满腹委屈,被亲妈欺骗后的悲愤让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柏耐寒直指要害:“你给了她多少钱?”
方枕书看了眼叶嘉然,加上他自己的一共不到二十万。这些钱毫无疑问是打了水漂,顾梦吃进去的根本不可能再吐出来。
叶嘉然抿了抿嘴,没提报警这事。
他借给方枕书的钱不多,就算他不要后者也一定会还,只是方枕书能狠下心报警吗?
“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方枕书是个执拗的人,他要走叶嘉然也硬拦不住。
柏耐寒拉住要追出去的叶嘉然:“别去,我给方才渊打电话,让他去。”
父子俩原本就因为顾梦的出现闹得很不愉快,眼下顾梦和陈真串通一气,正是父子俩和解的好机会。
叶嘉然面对柏耐寒时心里还很别扭,垂下眼不接话。
柏耐寒迅速和方才渊通完电话,目光却一直黏在叶嘉然身上,刚要开口,叶嘉然抢先道:“划伤你是我不对,当时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我,不应该瞒着你。”柏耐寒注意到被拖出来的行李箱,心往下沉了沉:“打算搬走了吗?”
叶嘉然不想再跟柏耐寒聊下去了:“去我姐姐那住段日子,你也走吧,我们——”
“我们还能回去吗?”柏耐寒眼神看似平静,却掩不住眼底暗藏的痛苦和无奈。
叶嘉然往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宁愿在ktv的那晚就没遇到你。”
柏耐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叶嘉然家里出来的,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后背一阵阵冒虚汗。
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却觉得如此陌生,继而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