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是哦,如果仁花是邻居的话,那原来的浅野实说不定和她认识。
换了个内芯的浅野实有些紧张,谷地将她这副表情误会成被说“生人勿近”的失落,连忙摆手:“也没遇到多少次啦,阿实不是在白鸟泽寄宿吗?我听妈妈说你是升学班的优等生,所以不自觉地认为阿实和我这种普通人会有距离……”
谷地说着说着被自己打击到了:“等等,我竟然一直用这样戴有色眼镜的目光看阿实,太差劲了……”呜呜呜朋友失格,阿实肯定会又伤心又生气,再也不和我一起上学,不受欢迎的我就会一个人,老了在空房子里孤独地死掉!
对谷地的阴郁状态再熟悉不过,吉野怜爱地往她的便当盒里分了一个章鱼小香肠。
“浅野国中居然是白鸟泽?还是偏差值超高的升学班?为什么来乌野?”
私立学校的升学班和公立学校的升学班可以说是两个概念,吉野皱起眉头,想到这几周浅野实惨不忍睹的小测成绩,挤眉弄眼:“升学考滑铁卢了?”
同样在消化新·情报的浅野实:“……嗯。”
白鸟泽,是排球部很强的那个吧?一直是全国大赛常客,这届的王牌好像还入选了国青集训。
她在脑中搜索出排球月刊的报道,今年夏天有男子亚洲U20和U18的比赛,那个接应是叫,牛岛若利。
三年级生,会去U18还是U20?要看生日和比赛日期……
思路转了个弯就到了排球上,也因此浅野实没注意到谷地扯了扯吉野的袖子。
谷地偷偷打量出神的浅野实,用最低音量凑到吉野耳边:“别用这个开玩笑啦,阿实那段时间状态很差。”
高中要是想考私立学校,国中的升学考也和大学一样有走试制度,可谷地知道那个月浅野实完全没出门,更别说上学了。
她本觉得浅野实肯定是直升高中了,但三月的某一天,救护车开到楼下,妈妈下班回来,难得说邻居的坏话。
“真是搞不懂浅野太太是怎么想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会心疼吗?”
所以开学第一天,浅野实和她同时推开家门,身穿一样的校服准备上学,开朗又自然地朝她扬起笑容说“早上好,同学你也在乌野高中吗?”,的时候,谷地第一次产生一定要和她成为朋友的想法。
左手腕的绷带已经卸下,作为代替戴在手上的是橘色的护腕。
谷地想起之前有一天,橘色头发的男生咋咋呼呼来找人,说着什么“王牌”“旭学长”之类的台词,把浅野实拉走的回忆。
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的谷地仁花:……
“排球部,竟然恐怖如斯。”她喃喃自语。
“咳咳。”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三人的对话。
午休将要结束,教室逐渐恢复热闹,坐在浅野实后面的男生古怪地看着她们。
“朱尾同学有什么事吗?”吉野不悦道。
朱尾陆人没有在意吉野的敌意,视线落在茫然的浅野实身上:“喂,你不是入学第一吗?连自己的成绩都能忘?”
“咳咳咳!”这下咳嗽的变成浅野实了,“什么?”第一?谁第一?我?
“朱朱朱尾同学你怎么知道?”她结结巴巴地问。
沉默,让人心慌的沉默。
朱尾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似乎想说“你脑子坏了?”,掺杂着愤怒和不甘,又强压成冷漠。
浅野实呼吸困难,她从未这般清晰地意识到,此时胸闷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孩子。
“还‘朱尾同学’,我国中三年和你同班啊,白痴。”
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却仿佛炸弹投入湖水,炸得浅野实体无完肤。
电话铃声拯救了她的崩溃,浅野实逃避般地夺门而出,按下通话键,对面那头的声音却更让她如坠冰窖。
“实,你这个月的小测成绩我收到了,怎么回事?”
女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浅野实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过去的熟人赶着今天一起来,嘴巴先一步蠕动:“妈。”
像是身体彻底分成两个部分,一端的浅野实抓耳挠腮目瞪口呆,另一端的浅野实机械地回复着“嗯”“啊”“好”。
“你承诺的事情从来没有做到过,我很失望。”
说到“失望”两个字,浅野实好像能想象出女人叹气的模样。
她隐约意识到,虽然控制着情绪,但这个母亲的悲伤无以复加,所以浅野实才共情地哭泣。
“你小姨要我别管你,你也是这样想的?”
“嗯。”
“那你看着办吧。”女人说,“今天你小舅回国,小姨等下来接你去老宅,你和她联系。”
电话挂断,浅野实盯着手机屏幕里眼眶发红的女生,愣了半天,给清水发邮件。
好悲伤,今天不能去排球部了。
情绪低落地被管家接上车,老宅的门牌是上川,浅野实后知后觉地想这大概是她母亲的旧姓。
反正仁花也说国中的那孩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浅野实摆烂地决定在不知道是家庭聚会还是宴席的场子上闷声发大财,不管谁来都不吭声,丢光浅野太太的脸。
然后对朝自己走来的牛岛若利一口汽水喷出来。
白鸟泽王牌反应灵活地避开:“?”
浅野实捶胸顿足:王牌今天怎么没去排球部啊?教练呢?来救一下!
不,不对,该问的是,你怎么认识那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牛岛——”
注意到对方瞬间因疑惑而拧起的眉心,她咽下“学长”两个字,试探着喊道:“若利……?”
牛岛的表情恢复自然,将纸巾递过来:“实。”
浅野实借着擦嘴掩盖震惊的神色。
——救救我翔阳同学,乌野排球部经理要通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