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尖微踮,滑步到谷地面前,终于等到要找的人,谷地没有回答,目光落到看着这边的两名社员身上。
世田回过头去,手指点着脸颊:“机会难得,放一天假怎么样?”
再怎么好奇,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语调,两人都没有吃瓜的胆量:“没问题社长你们慢慢聊!”
门开了又合,安静下来的室内,世田为谷地拉开椅子:“你应该是谷地同学,叫你小谷可以吗?你叫我小世小田小景都可以哟。”
谷地没有坐下,她也不介意:“小谷和小浅野一个班,我没记错吧?我每次都和她说叫我小景就好,但听到的都是规矩又刻板的‘世田学姐’……小浅野就是做事太认真啦,这样很累的。”
她絮絮叨叨地扯到春高代表决定赛,希望乌野夺冠她好抓住风头采访影山,但白鸟泽又不是吃干饭的,不知道有几成胜率。
“而且,小浅野一直请假,对你们部活有没有影响?”她笑着问。
“有。”谷地说了第一句话,语速缓慢,“有影响,我们都想要阿实快点回来。”
世田胳膊支在桌面上:“那你是来问小浅野的地址的吗?虽然我消息灵通,但也要调查一下——”
谷地用摇头打断世田剩下的话。
“我想知道阿实为什么被叫‘杀人犯’。”她不再对这个词颤抖。
只是见到阿实、只是问她为什么请假,是得不到答案的。
现在的阿实不会告诉她答案。
谷地知道橘色护腕下的伤疤,知道开到楼下的救护车,知道精神科的复诊记录。
但她从来不知道真相。
世田定定地看着谷地。
“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答案?”
她没有问“杀人犯”指什么,仿佛一开始就明白谷地的来意,之前的所有题外话都是故作戏弄的前菜。
谷地重复地深呼吸。
拿出点勇气来,仁花。她对自己说。
“学园祭,是世田学姐,”她采用了和浅野实一样的称呼,“让渥美同学来看戏剧社的舞台剧的。”
渥美同学,便是那天哭着控诉浅野实的女生。
世田模板般的笑容有了松动,她眼角上挑,声音里的惊讶毫无虚假:“小松同学竟然把这都告诉你了?”
谷地再一次摇头:“小松同学只说了渥美同学国中和阿实一起在文学社。”
“邀请渥美同学的不是小松同学,那就只有世田学姐了。”她像是不敢直视般低下头,视线发虚地盯着桌子的直角边缘,“阿实会把她手里的故事给戏剧社,是因为本田同学抱怨原本的供稿人跑路了,我问了一下南山学长,去年给戏剧社提供脚本的……”
“是世田学姐。”
世田用食指有节奏地轻点桌面:“唔,倒是有这回事,但今年是因为我没有故事给南山了嘛……而且我怎么可能预料到小浅野会自告奋勇。”
谷地仍是摇头:“提供脚本的是世田学姐,但写脚本的不是你。”
“是makoto。”
世田的笑容全部褪去。
“makoto既不是阿实也不是那位、真同学,而是两个人合作的笔名。”
口腔苦涩,谷地克制不住地带上泪意:“阿实和真同学,国中一起在文学社,写故事投稿、写脚本给戏剧社演出……世田学姐去年拿给戏剧社的是其中的某一篇。”
“不是一起写故事。”世田说。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身往椅背上后仰,抬头看着天花板,又或者是天花板之上更遥远的某处。
“真才没什么编故事的才能,多半是小浅野开心地说又有灵感了,两个人撺掇讨论,写成文字……如果没有小浅野,真绝对不会写故事的。”
“真只会画画。”她对谷地微微一笑,姐姐对妹妹的自豪全在这个笑容里,仿佛死亡从未将姐妹分离。
“总是画画,一个人画画,埋着头画画,对画画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聊天也聊不上几句。”
“不过成绩一直很好,考上白鸟泽的时候还拿了奖学金呢,妈妈特意打电话来和我分享。”
世田停了一下。
“忘了说了,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真跟妈妈我跟爸爸,妈妈组建新家庭后改姓千田了。”
“最开始发现小浅野不认识我,我还挺伤心的,真居然没和她最好的朋友提过自己有个姐姐。”
“现在来看应该是提过的?毕竟出问题的是小浅野这边。”手指在太阳穴周边转了一圈,世田做了个“脑子不好”的暗示。
这个动作实在称不上友善,谷地“噌”地一口气憋上来,向前迈出半步,门被巨大推力撞开的冲击盖过她的声音。
“浅野同学才没有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被山口扯着衣袖制止依然闯了进来,日向来势汹汹:“她数学和英语都能考满分!”
……
山口绝望地一拍额头:此问题非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