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有意识,无论李欶怎么拨弄他都没理,只是将他护在身后,身体站的笔直,一双空荡荡的眼睛定定看着前方。
对方见他这副样子,忌惮地后退,似乎将后面的李欶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后,遗憾地消失在黑暗中。
“走了走了!”见危险消失,他拍了下沉坷的肩,“行啊,咱们这是过命交情了,只要你以后正常点不骚扰我,我一定每天都把外套借你穿,你——”
话还没说完,手下的躯体像碎纸片一样撑不住掉在地上,形成一堆肉块。
李欶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维持着刚才那副姿势,片刻,看着地上的一滩烂泥愣愣放下手。
怎么成这样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色微凉,在磅礴的雨声中把外套取下来盖在他身上,掌心的血跟着流下,一点点滴在肉块上。
血液瞬间被碎肉吸收,周围隐藏着的生物贪婪而又忌惮地盯着正在流血的手心。
李欶不知道这衣服好不好用,能救最好,救不了那就是生死有命,他总不能趴在地上去亲一滩碎肉吧......
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人,就算灰飞烟灭了他也没什么愧疚感。
对门那家店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自动熄了,便利店内只有紫色的防蚊灯发出的微弱的光,将他们全部笼罩。
闪电时不时划过他的脸庞,李欶握着手腕,危险解除后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疼意,流血的手止不住颤抖,他想找点什么止血,发现伤口根本黏合不上。
血流不止,李欶脑袋一晕,踉跄了一下,由于判断不出究竟是低血糖还是什么原因,强撑着想去货架上随便拿点东西吃,还没走出两步,整个人就往地上一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
小梅丧着脸坐在他旁边,见他醒了,立马按铃叫医生。
李欶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出神,心里盘算自己这一住得花几个月的工资。
“欶哥,吃早饭。”小梅还算贴心,大早上把他送到了医院就去买了点清淡的早餐,见他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问道:“欶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店里好乱。”
李欶眼珠子转了转,问她:“你送我来的?”
“我和经理一起把你送来的,经理说怀疑有强盗来了,回去调监控了。”小梅把他扶起来,把粥递给他:“欶哥,你先吃饭吧,医生说等会要找你聊一聊。”
房间里太暗了,小梅把窗帘拉开,外边还在下小雨,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绿叶上,他这间病房居然还是单人间。
李欶本就不好的脸色雪上加霜,心底滴血地把早饭吃完,医生就来了。
“你是李欶是吧。”他拉下口罩。
小梅看了他们一眼,识趣地关上门出去。
李欶沉默一会儿,点头。
“好的,我简单跟你说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他翻了下病历本,说:“你血小板有些缺失,伤口比较难愈合,这边的话是建议可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嗯。”李欶点头,问道:“我能先出院吗,家里还有点事。”
“可以,前台缴一下费用办理出院手续。”
“好。”
小梅在外边等了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她回到病房,看着走远的医生说:“好快呀,欶哥,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啊。”这下轮到他丧着脸了,“也不知道住个院花了多少钱。”
“别担心,欶哥,经理说给你发奖金。”
“是吗?”他扬眉,没想到抠门经理还有大方的一回。
“是啊,你都不知道,今天他看到你躺在地上身上还都是血,都快吓的跪地上了,还好你没事。”
只是怕他死了赔更多而已,李欶心想。
手上的伤口被包扎了一圈又一圈,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窗前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浑身顺畅不少,活着真好的感想油然而生。
当然,在他缴费用后就自动把这句话撤回,恨不得拿着回执单痛哭流涕地在地上打滚撒泼,与此同时,他把这个进门余额自动少个零的地方列为跟学校、便利店齐名的三大地狱。
还住院观察,他这种社会边角料,住完院得去贷款生活了,能活就活活不了直接死,又不是什么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物。
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现在头都还没找到呢......
呵呵,真是个冷笑话。
“对了。”李欶突然想起来,“小梅,你说的那个家教工资怎么样,我得去干点副业。”
“你回心转意啦?”她在朋友圈翻出一个招聘信息给他看:“我一个姑妈的女儿需要家教,不过她家小孩有点怪,好像有自闭症,跟别人接触不来,找了好多家教都说教不了。”
“但是工资还挺高的,一个小时两千。”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姑妈他们结婚到现在一直没有孩子,前几年出去的时候捡到了这个小孩,找了警察问了一圈,发现她无父无母,觉得这是上天赐他们的宝宝,可疼爱了。”
“是吗?”
自闭症啊......
有点棘手。
他说:“先推我一下吧,等我想好了去联系。”
“好,那我把她名片发你。”
李欶打开手机,目光首先被醒目的转账提示吸引。
是半小时前经理发来的两千五的巨款,差不多能抵医药费,李欶好歹没刚才那么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