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他正准备安慰一下,李欶又把玉拿起来。
“能卖多少,我把钱拿去挥霍一番。”
头顶的光线在他脸上打下规则的阴影,颤动的睫毛在白的晃眼的脸皮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在灯光的刺激下,他瞳孔放大,茶褐色的瞳仁变得清澈可见,一个圆形小亮点点缀在中央。
他是认真的,不带丝毫掺假。
“那,那也行......”石老板还是抵不过他的坚持,把玉拿过来,“我尽量帮你卖高点,至于中介费就不收你的了。”
“您这良心的还真有点让人不习惯。”李欶打趣道:“这年头良心中介很少见了。”
“哼。”
“你也太瞧不起我老头的道德了。”
“对了。”李欶拿起一捆香,“买一把。”
回去喂给那些小鬼打牙祭,虽然它们不吃也可以。
“走了!”李欶最后跟他道别。
“这么晚了,路上慢点。”
“又不是村里。”李欶无奈一笑。
趁着晚上打折,李欶去便利店买了份便当。
小梅在上班,和他一起值班的还有一个长得不高的男人,两人各做各的事,但小梅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迷。
李欶拿着盒饭在收银台敲了几下,男人满面笑容地站起来接待,而小梅则低着头,不知道在台面下干什么。
“小梅。”
李欶叫了她一声。
为他收银的男人诧异看了他一眼,小梅听到李欶的声音,唰一下抬头,惊喜叫道:“欶哥!”
终于见到他了,小梅从柜台出来,兴奋地拉着他去店里的空位上坐下。
他都不知道,他消失的这几天她有好多问题要问。
“欶哥,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啊,发消息也没回。”
她烦躁地扯着头发,余光看了站在收银台手足无措的男人一眼,更烦了。
“这些天有些事缠着了。”李欶温和笑着,问她:“给你买的衣服收到了吗?”
“说到这我都想问你了。”她咬着唇:“那件衣服几千块钱,干嘛买这么贵的嘛。”
“本来我们工资就不高,而且那死王八经理还——”
她卡在这,满腹怨气下也下不去,眼珠一转,仔细瞧他的表情。
李欶不明所以,看她这要骂不骂的模样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小梅气焰逐渐低迷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欶哥,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李欶这些天什么消息都没收到,茫然摊手:“我该知道什么吗?”
“就是......就是那个......”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两条秀气的眉毛蹙成一团,大拇指紧掐着食指,嘴巴嘟的都能挂吊壶了。
又有什么打击在等着他呢,李欶作为板上钉钉的受害人,嘴里还在宽慰小梅:“没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欶哥。”小梅为难地看着他,“我跟你说你别伤心。”
她指着前台勤勤恳恳收银的男人,说:“这是前几天经理面试来的,他——”
“他要接替我的工作,是吗?”李欶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接话。
怪不得呢,上次给他发信息请假什么都没回,他本应该有所预料的,没想到现在真变成无业游民了,不过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
还好。
小梅还小,想问题总偏心于自己的朋友,在那绞着头发痛批经理:“都怪那个死扒皮经理,真欺负人,假也不让请,我,我也不干了,我去学校食堂兼职。”
“算了。”李欶也是经历过在学校食堂兼职的人,“还是在这干吧,起码比食堂那点工资强。”
“呜呜呜......欶哥,那你以后怎么办啊。”相处已久的同事猝不及防离开,小梅接受不了,鼻尖哭的通红,一直在抹眼泪。
“我,我跟扒皮求求情,让你回来工作好不好?”
“算了算了。”李欶到底是个老油条,没他们大学生的心思纯真,“我又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平时没事还是会来店里逛逛的。”
“那你没有工作......”她吸了吸鼻子,闷着声音说:“没有工作你怎么生活啊?”
“没有工作就再去找呗,又不是找不到了。”
他这学历考出来又不是白瞎的,就算毕业已久且没有项目经验,但就凭这本毕业证,现在进大厂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不过现在就业环境低迷,再投几份简历要想在近期找到新工作也不可能,只得找份能维持温饱的工作过渡,以保证之后没有工资的几个月能安稳度过。
“欶哥,你没钱了就跟我说,我还有点存款。”她眼泪汪汪的,提起借钱这么尴尬的事也诚恳至极,仿佛要找人借钱的是她一样。
李欶不是会找人借钱的性格:“现在我手上还有点存款,暂时还没到这种地步。”
现有的积蓄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
“把眼泪擦擦,专心现在的工作吧,这么大了还哭,丢不丢人。”李欶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
这不擦不要紧,一擦她哭的更狠了,李欶没办法,又多抽了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