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你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当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他会参会的话,效果还能更好。”
*
虽然岳莫隐在给于可璃这份精心撰写的讲稿时殷切叮嘱过一定要将讲稿完全背诵下来,并通过语气的停顿去弱化一些可能对她不利的内容。
“以我所见,司妖监其实并不在乎你们到底是不是在滥用斩妖炁术,只是在乎他们能不能约束住你们使用斩妖炁术。”
“而你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敬畏和听话的态度。”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甚至比对待考试时必考的古诗文还用心。
或许是因为这是同一道符的第二次使用,跟上一次密不透风的黑雾相比,这次的黑雾变得薄弱了一些。
隐约有光线和声音自黑雾的罅隙中穿透而来,让她不至于完全与周围的环境隔绝。
果然,正如岳莫隐所计划的那样,在她一字不落地将讲稿背诵完毕后,所有参与评审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所作所为上,而是统一集中在了她“点将台出身”的标签上。
“如果你想‘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么接下来你就要把自己跟‘点将台’剥离开来……”
回想着岳莫隐交代给自己的步骤,于可璃准备着自己的措辞。
然而紧接着一道跪在她身边的身影遮住了一道投射进她瞳孔的微光。
等等?发生什么了?
什么,妈妈跪下了?
直到这时,刚刚于星威的发言似乎才穿透她心中用于封闭听觉的层层迷雾。
——“那么我愿意替可璃受罚。”
于星威对于情况的认知是非常准确的,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整个裁定评审团的重点就放在了当于可璃的行为等价兑换于星威身上后,于星威应该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于可璃成为了那个被用于衡量的砝码,从主角变成了配角。
听着整个头顶上方石像之间的对话,从“让于星威从高级斩妖人降级中级斩妖人”到“所有点将台出身之人暂停考评资格一年”,于可璃只觉得浑身发寒。
明明是我犯的错,为什么要受罚的是我妈妈啊?
不要啊……不要啊……
她最近一年在家的时间非常短,不是到处奔走去处理各地斩妖人相关的事宜,就是在参加一些高难度的斩妖项目。
只为了在评专家级斩妖人的时候多一些优势,给点将台的大家多一些生存的选择。
怎么可以因为我而功亏一篑啊……
无数自己和母亲相处的画面宛若电影倒带般呈现在于可璃的脑海里。
夏天在乡下自己滚了一身泥回来,母亲操纵着八臂傀儡连续给自己浇水冲洗;为了逃避体能训练,她偷偷藏在床底下然后在爬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母亲逮了个正着;春游回来把顺手编的丑丑的花环戴在母亲刚洗完的头上……
想着想着,一滴泪划过她的鼻梁,自鼻尖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真是个糟糕的女儿啊……
要是,多听听她的话就好了……
“真是母女情深。”一石像中人怪声道,“既然二位都觉得自己有错,那么不如干脆一并罚了吧。”
够了!
看到一幕,坐在听众席上的谭盛风骤然起身,对魏濯说:“魏濯,能借一步说话吗?”
在他开口后,原本喧闹的空间骤然静了一瞬。
不等魏濯回答,谭盛风追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能借一步说话吗?”
当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了“我”的身份上后,含义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手持蛇形锁链的石像道:“谭盛风,就算你身份高也不能藐视……”
“没错,我身份就是高,不服气吗?”
“既然你们能借着裁定评审人的身份随意量定对于家母女的责罚,那我为什么不能接着专家斩妖人的身份影响司妖监的决策?”
谭盛风抬头看向四周的八座石像,朗声道:“对我有意见的,可以直接发挑战书。只要打赢了我,就可以连带着把我也拉下去踩上一脚,这不是也符合你们的心意和利益吗?”
“是不想还是不能,你们自己有答案吧。”
被他这么一搅,整个环境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代表魏濯做出反应。
谭盛风再一次看向魏濯,重复道:“魏主任?‘我’能借一步说话吗?”
魏濯还是第一次见到谭盛风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心中一种玩味的情绪骤然升起。
“根据司妖监官方文件,专家级斩妖人的确有一定特事特办的权利。”魏濯公事公办般有条不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