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中岳莫隐的动作,楼致远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只见这人非常熟练地将拆卸弹夹拆了下来轻吹了一口气后又在一旁的土地上轻磕了一下。
楼守贤曾经跟楼致远私下抱怨过,因为生产线质量的不稳定使得弹夹内壁的平滑度不够,经常会剐蹭到子弹的弹壳并存下碎屑。
而这些碎屑的存在会影响上弹的速度和发射的准头。
当前最好用但最土的解决方法就是定期把弹夹取出来磕一下将这些碎屑弹出来。
可按照对方的说法,出于各种考虑目前这个隐患和解决方法还没被写进保养手册。
那岳莫隐是怎么知道的?
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中的岳莫隐岳莫隐身上,楼致远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越是观察,他握住杯柄的手攥得越是紧,那杯温水也几乎撒了大半。
最后在咬紧的牙关间,他挤出三个字:
“楼!守!贤!”
----------
按照规定,就算斩妖实战现场有多么特殊情况发生,在得到主考官点头前调度室内必须有人留守。
可如果现在向梅临渊通报,那么违规闯进考场的楼守贤一定会被拎上裁定审判会遭受一番拷打。
这并不是楼致远愿意见到的结局。
他的人生信条向来是“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
奈何这种思维方式天然和喜欢搞创新研究的楼守贤是相反的。
所以楼致远和楼守贤之间一直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但好在当哥哥的楼致远愿意给予足够的尊重。
甚至为了让楼守贤有一个能够放开束缚大展拳脚的平台,楼致远放任对方半开源了【专精炁术·失犁燧鼎】。
如果想要楼守贤能够继续从事他所喜爱的研究,楼致远就只能尽量先将事情压下来,私下把事情处理干净。
所以就算心中多么心急如焚,只想当场提着缚骨出门将在惹祸边缘大鹏展翅的楼守贤捉拿归案,他也必须等谭盛风回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谭盛风终于回来了。
就在调度室的大门被谭盛风推开的一瞬间,楼致远当场就把耳机重重撂在了桌面上,整个人冲了出去。
谭盛风看着行动几乎快出残影的楼致远,奇道:“怎么了这是?”
经过几个纵跃落在了地面上的楼致远提取了最重要的结论作为回复:“你家岳总被掉包了。”
啊?
啊??
谭盛风立刻看向另一边的监控屏试图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此时夜色已转黑,监视器中的视野非常糟糕,哪是那么好找人的。
比起在几十个屏幕中寻找“岳莫隐”的身影,还是问楼致远来得快。
然而当谭盛风再回头,楼致远的身影已经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临时用【身外身】在调度室留了个视角,谭盛风本体一个大跳直接从距离地面将近三十米的调度高塔上跃了下来。
“不是,你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家岳总被掉包了’?”谭盛风从深蹲的缓冲姿势站起,抬眼看向楼致远。
见那边楼致远行动依旧匆忙,根本没有对自己解释的意思。
无奈之下,谭盛风抽出惊尘的同时将其向下微微压了些弧度。
瞬间,一道极深的沟壑出现在楼致远的前方三米左右彻底拦住了他的脚步。
“他人在哪?”谭盛风向来温和的声线此时冷得能凝出冰。“说话。”
换做是平常,楼致远根本不会想和谭盛风这个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吊着自己捶的人起冲突。
但现在不行。
按照考场规则,在向主考官梅临渊申报特殊情况之前,自己和谭盛风其中一人必须留守调度室。
而这个人决不能是自己!
只见楼致远左边手腕一抖,原本像一条温顺的蛇一般盘绕在他小臂上的缚骨活动了起来,螺旋下降后直直地钻入了他脚下的土地里。
紧接着一道有如白色脊骨的长索从沟壑的两侧飞速钻进钻出。
楼致远左手持住缚骨尾端,双手用力错位一扥,硬是像将一只开裂的布偶缝起来一样把开裂的地面重新拉拢在了一起。
第一次见到楼致远这个状态,谭盛风愣了一下。
只此一愣,楼致远就错身朝着他既定的目标放下奔去。
在与谭盛风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快速回道:“东六区,自己看。”
同步着身外身传回来的视角,谭盛风越看越是心惊。
训练了岳莫隐那么久,他自然是知道很多岳莫隐的小动作和小习惯。
或许是因为疲于救场,又或许收到了“拿着法器的才是法器持有人”的观念影响,好几次自己回到调度室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认为拿着枪的就是岳莫隐,进而放松了警惕。
等等……
好几次……
谭盛风的瞳孔开始不住地震颤。
岳莫隐跟楼守贤掉包是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