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得在房门上揭下张字条:
夏得老师,我先带清河去回响长廊了,你也快跑吧。
不明所以的夏得自然没把它当回事,司命一向来去如风,但是“快跑”是什么意思?
隔壁的两间房皆已空空如也,不过人去楼空好过给他留下一场烂摊子,他好容易才把那坨烂肉用虐杀案敷衍过去。
本应时刻守护身旁的保镖跑路,幸而保镖还算有良心,栖会同样收到了一张字条。夏得甫一下楼,在旅馆一楼吃着早茶等候多时的栖会即刻前来报到。
新上岗的保镖什么都不合夏得心意,既嫌私生,又嫌嘴贱。
更重要的是,一人一精灵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真遇上刺杀难道要比谁跑得快吗。
“我会好好地挡在夏谢得老师身前,请雇佣我。”说着,栖会热情地比了个心。
可信度似乎为零。
有总比没有好,夏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了栖会。
实际上,经历过了昨天的事,那伙心怀不轨的幕后者因计划被打断,暂时应该不会再有行动。可事无绝对,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栖会和司命,真让夏得从两个里面挑一个……
正常人肯定会选后者。
夏得更会选后者。
签名已经是肌肉记忆,夏得完全不需要动脑筋,他可借着机械的动作自在神游。
神游到和司命初见。
彼时他初来乍到神之领域,对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好、竭力伪装和善的凌飞晴也罢,全都不屑一顾。
神之领域不强制同事社交,做独狼也不会被背后挤兑,那是夏得当下唯一找到的优点。
但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会被强塞一个学生?
不社交不代表他没长耳朵听不到八卦,关于这位学生的大名,他在风言风语里早已认识——刚进神之领域一个月就爬上凌飞晴的床从而处处得到优待一路顺风顺水成功竞选代理“世界”一职。
简单点说,走后门。
神之领域会把成员的形象定格在死时的模样,那人看起来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少年。因此夏得把谣言全部当做了无聊的忌恨,毕竟人类本质如此。
少年昳丽的容貌,更是为谣言平添柴薪。
此后,两人说是师生关系,其实一个比一个冷淡。
一个不主动问,一个不主动教,学生看学生的书,老师写老师的书。共处一室,互不干扰。
只是偶尔,夏得灵感枯竭时会百无聊赖地把视线悄悄挪到少年的书上。不得不说,他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不仅时刻要查阅字典对照字词含义,而且,三天了,那本书真的翻页了吗?
苦读理论不是不可以,夏得自己就属于此类人。少年不一样,他将理论和实践结合……结合得乱七八糟。
不知实验了多少方法,少年却连感知灵力的入门步骤还没学会。
仿佛是故意挑战夏得极限似的,少年越来越离谱的修灵方式终于让他忍无可忍:“你这样会把灵力基底也搞坏。”
闻言少年可算是舍得抬起头:“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想想,自己偶然的善意完全是罪恶的开端。
谁能想到那个貌似高傲的少年其实是超级自来熟,之前不熟纯粹是因为没说过话。
只要被认定为是个对他没有恶意的人,第二天他就能扒在那人身上话痨地问东问西。左一句老师,右一个问题。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从此清净二字与夏得再也无关。
祸福相依,至少确定了这个心性单纯的少年不是谣言中那么不堪。
“爬了啊。”
“第一个星期交往,第二个星期接吻。”
“认识满一个月的时候就睡了,原来不可以吗?怪不得他不是很情愿。”
收回前言,这哪是什么心性单纯,分明是缺心眼子。
正因为夏得提早看透司命本质,相较之下,凌飞晴的动机则显得可疑起来。
事后的确证明,夏得直觉足够敏锐:欺瞒打压PUA,一套接一套的引导反而使他们的关系中司命才是常觉亏欠的那个。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任由旁人如何暗示明示司命快跑,他依旧不为所动。
恋爱脑,不分手的话夏得权当是小情侣间不顾旁人死活的情趣。
反正凌飞晴只是使些小手段让司命狠不下心彻底离开,实质上的伤害暂时还没出现,司命自己玩得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