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潜入天人的住处偷“人鱼的眼泪”,估摸着三四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军医趁这个机会去了城区,看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那边的情况。
坂田银时装的是乞丐,但要讨钱的不是他,因为他终究是个伤员,负责的是最轻松的一环——烧房子。
为什么烧房子会有经费?当然是因为他们救完火之后肯定会先把值钱的东西抢救出来啊。
时机是无所谓的,线人是早早混入周围无辜人家附近打工的,只需留下特定符号的暗号他们就会做准备,任务是保护无辜牵连其中的人,以及在他们烧房子之后记录转移的数量和位置。
保护普通人这点……最多只能保护生命安全,财产只能看运气。
不过为了让他们运气更好一点,暗号差不多被线人都目睹之后,坂田银时驼着腰瘸着腿,以这个时代很常见的,不会被别人多看一眼的姿态接近目标后院。
夜色和沿着外墙种的樱花树树枝,能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一点掩护。
他手伸进披风,把腰腹缠的一圈用草绳固定的危险热武器解下来,甩到了目标人家光秃秃又高耸的围墙上,拖着瘸腿准备往里翻。
军医来的时候目睹他左手抓住了围墙,绑上去的左脚只能用膝盖顶墙,右脚企图踩空气翻进去。
坂田银时正在企图踩空气的右脚,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支撑力,是一只手正在拖他的脚底。他的胳膊肘终于搭到了围墙上,底下传来一个语气很无奈的声音。
“……你是笨蛋吗。”
他回头,俯瞰的角度很难看清军医的眼神,只能看到微微发亮的金棕色。
坂田银时很随意的回:“你也不喜欢普通人有太多风险吧,我准备把这玩意儿放到内宅再点。”
“凭你那断胳膊断腿?”
谈话间军医很轻松的一跳,右手够到围墙后拉上去轻松一撑,居然直接跃到了围墙里。
坂田银时:“!”
人形兔子!
不知道他吐槽的人形兔子回头,招招手示意他把火药丢下来。
坂田银时没答应,他自己和火药一起跳下去了。
原本看着要单手接火药的军医眼睛猛然睁大,很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坂田银时也没想到这人要接他,这下结结实实撞到人家怀里了。
军医后退了两步,很快稳住身体,只是离他很近的坂田银时听到那接近呜咽的抽气声,抬头看到军医拧在一起的眉毛。
他的眉毛浓而细,对男性来说似乎有点秀气,但很符合美男子给人的印象。
但这会儿不是纠结眉毛不眉毛印象不印象的事儿了,坂田银时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你锁骨……”
军医面色恢复了正常,从右锁骨到左胸肌下画了一道线:“不是锁骨,是伤口。”
坂田银时目光追随他的指尖,脑中已经想象出了那道伤口的样子。
接近半米,比他背后最长那道伤口还长,用药这么久也依旧能看到骨头,说不定还能看到肋骨下的开合的肺和心脏的搏动。
皮肤上蔓延开的溃烂是汲取他的养分,以腐蚀他为生长力的碎花,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变成两半无生命的花肥。
“眼神别那么沉重,都不像你了。”军医轻笑“后勤送来的药很有用,下个月我就好全了。”
坂田银时似乎听了进去,缓缓的点了头:“没办法,见你到现在你都是这绷带怪人皮,好像拆了这绷带就会散架一样,你该不会真的是用绷带粘起来的吧。”
“我是木乃伊成精,里面是一具千年干尸,你刚跳的那一下给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粉碎性骨折没办法行动,所以你现在赶紧去给我放炸药。”军医伸手提他的领子,很光明正大的往内宅走。
“等等,等等,这不应该是潜入吗?”踉踉跄跄的白发少年压低声音喊。
话音刚落,遇到看到他俩的仆人。
简直言出随法。
两个侍女愣了一下,虚张声势的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承蒙纪伊大人厚爱,在下和弟子前来为大人献丑,奈何这里实在宽敞……”
军医把坂田银时放在一边,抄起家乡话张口就来,编了个受邀前来又迷路的借口。
俩侍女被他神情自若的表现,装模作样的用语唬住,都相信俩人确实是客人,客客气气的冲两人浅浅弯腰行礼:“阁下请往这边走。”
从他说话起就闭嘴的坂田银时低着头,用斗笠掩盖他动摇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还会京都腔!
话说回来,筹军费的方法又是炸房子又是抢劫又是诈骗,虽然是因为站在幕府决定的对立面才被打成叛军,但是军医原来这么无恶不作吗?
这边诈骗潜入内宅安置炸药,那边还有一个诈骗犯——扮成和尚,准确来说是装扮的很得道高僧的桂小太郎。
他穿的不是寻常的游僧服,而是流光溢彩的袈裟,以往为了行动方便在末端束起的头发因为军医的建议下放开,为他的形象更添一份随性,手上还盘了一长串佛珠。
微妙的是这件袈裟正式名是五条袈裟,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军医真实的姓,五条。
因为头脑聪明,所以即将去执行难度最高任务的桂轻轻盘弄佛珠,俨然一副等待进入角色的模样。
他回忆军医的话。
“你越装神弄鬼,那几个贪生怕死的玩意儿越将信将疑,他们最害怕的事情你记住了吗?你要言简意赅的点明,然后留悬念。”
看上去很有诈骗经验,甚至只凭借情报就能推测出他人心理的军医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