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在这里呗,我们找村里批一块地基结婚盖房子生……?生……?”
扶光有些迟疑了,其实她对于这些也一知半解,但是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种地放羊攒钱娶妻生子,嫁人养娃娃,那自己可能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吧,但是,她能生出来娃娃吗?她应该生小壁虎吧?
扶光垂下眼盯着地上的一株小草发呆,皱着眉,浓密的长睫毛像一簇小扇子,她微微嘟着嘴,似乎很烦恼,一种别有情致的优美。
“谁要和你生……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谁知道她的脑袋里又在想什么,红晕从付延的脖颈往上蔓延,他晒黑了不少,但是还能看出不正常的肤色,禁欲而立体的五官惹上了这抹嫣红。
“你、你、你这个”
他逼近一步,扶光当然不怕,大着胆子抬头望去,她发现付延气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这个世上没人比他更爱生气了,他的嘴唇颜色有些淡,稍薄,但是很凌厉,他的五官都很凌厉,俊美。任谁见到付延的第一面都会惊叹于他的长相。
扶光又想亲上去了,但是她确定以及肯定,那样的话付延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几天甚至可能一星期不理她,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付延不生气,他们俩和平共处的时间更短。
扶光不自然地咬了下嘴唇,她其实是很艳丽的长相,但是大概因为肤色,就显出一种野性美,她的唇形很饱满,露出的牙齿洁白。
空气潮闷得很,天阴沉,周围都是一种灰蒙蒙,就显得绿色更绿,他们走的这条小路在田地里头,旁边有些半人高的草丛遮住了一半人影,再加上视线不好,给人一种世间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不知名的鸟虫在叫,但不显得吵。
“哎,就是这个草!”
扶光忽然指着路边的一株绿植激动道,她把那草掐下来,用指腹揉捏,直至迸出浅绿色的汁水,扶光抓过来付延的手腕,用小指头把衬衫撸上去,把汁液浸到那块红痕处。
付延小小地“嘶”了一声,说不清为什么,他似乎有意无意在配合扶光。
扶光的手掌很凉,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凉。
但确实很舒服,这是一种专门针对蚊虫叮咬的草药,气味有一点刺鼻,但是又很清香。
“舒服吗?”
直接回答舒服好像有点怪,付延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嗯。”
扶光垂下头轻轻吹着那一小块肌肤,有碎发丝落到了付延的手背,很痒,他偶尔会觉得扶光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还要更舒服吗?”
……
付延觉得扶光是个哑巴,那他接受她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扶光真不是故意的,平时蚊子小虫子躲她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凑过来咬她,她是想到苏文杰有些时候会忽然“啪”的拍自己一下,然后再拎着带着血的蚊子腿来跟她炫耀,才想到付延有可能是被蚊子咬了。
其实真的很像付延屁股上那颗痣,但她也不是有意要看的,是付延非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换衣服的,那时候她都趴在房檐上的,每天无所事事。
扶光就又用指甲抠了一个月牙。
“为什么这样?”
扶光想说觉得好玩,但是这样又有点不礼貌。
“这是一种,一种配合,把药汁涂抹到伤处,然后再这样掐一下,就完成了。”
付延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扶光却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还有别的表情哎。”
……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两个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村庄被落得越来越远,付延忽然开始这样说。
在某些时刻扶光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以前的人生很单调,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保姆照看,后来父亲去世,母亲南逃,他到大姨家,再后来下乡插队。
以前能在哪见过,石头缝?枯叶堆?扶光暗暗想难道付延以前也是一只壁虎?他们是好朋友,但是付延死掉了又变成人?
要不为什么她变成人后直觉要缠着付延呢。
看来他欠自己的不只是两条尾巴。
扶光暗自点了点头。
“真见过?哪里?你也是十三中的?”
付延只知道扶光是苏文杰父亲朋友的孩子,别的都不清楚。
“嗯……反正我早就喜欢你了!”
扶光摸了摸鼻子,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她可以编,反正也没人知道。
“你——”
“扶光?你们怎么在这里?”
忽然,一声清脆的女声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