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四十分,穿着一身外出服装的布莱克夫妇站在壁炉前,朝着身前的小儿子耳提面命。
“是,我知道了。”雷古勒斯低着头看似专心地听着,实际上却从眼角的余光瞥见西里斯正躲在客厅的门后偷听,他撇了撇嘴。
等父母依次走进壁炉里,绿色的火焰刚闪过不久,西里斯已经穿上了外出的鞋子,一手拎着飞天扫帚,疾风似的通过飞路网跑路了,就像之前一样,无数次地无视了沃尔布加下给他的禁足令。
隔着飞路粉喷起的绿色火光,两兄弟对视,紧接着同时飞快地别开脸。他和他的小弟弟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从不管束对方的行为,更不会向父母告状。
雷古勒斯的视线从壁炉移向墙壁上的挂钟,十二点四十五分了。克利切从空气中现身,他的臂弯间挂着一叠墨绿色的帷布,“少爷,按照你的吩咐,二楼的墙架已经挡好了。”
“好,”雷古勒斯颔首,“等客人走了再撤掉。”
时针“滴答滴答”滑向罗马数字1,即将到下午一点,雷古勒斯在客厅紧张地踱步,有时又站在壁炉前,对着壁炉上方的银镜打量自己的衣着。
“嗤——”熄灭的壁炉里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从火焰里冲出来一位女孩,十分用力地撞在雷古勒斯的额头上。
雷古勒斯的头猛然受到撞击,女孩——夏克缇则捂着自己的下巴,两个人捂着痛处低声叫唤。
很快,程度稍轻的雷古勒斯率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他迎上前,扶住了晕晕乎乎的夏克缇,“夏克缇,好久不见,下巴还痛吗?”
“嗯,还有一些。”夏克缇有气无力地摆手,她本来经过练习也照样晕壁炉,如今撞到一个人最坚硬的头骨,更是痛得不得了。唉,真倒霉!
之后,她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只包装好的礼物,“生日快乐,雷古勒斯。”
“谢谢你,我等下就拆。”雷古勒斯扶着夏克缇的手臂往客厅的沙发坐去,“来坐着。”
夏克缇端坐在沙发上,伸手把杏粉色的裙摆往下拉了拉——如此青春的颜色在布莱克家显得跳脱极了。
白色娃娃领把她红润的小脸衬得十分可爱,只是现下撅着嘴下巴还发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盛着两杯冰柠檬水的托盘出现在手边的茶几上,夏克缇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小心地端着玻璃杯冰敷了一下发红的下巴。
白色缎带把长发扎成公主头,蝴蝶结垂在脑袋两边,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看上去像一只垂耳兔——会踢人的那种。
雷古勒斯暗自想着。
夏克缇坐在沙发缓了一会儿,之后才问:“我需要去拜见你的父母吗?”
“不用,他们出门了。”雷古勒斯摇头,“他们去马尔福家商量婚礼的安排。”
“订婚?”夏克缇眨眨眼睛,不明就里。
“是纳西莎和卢修斯·马尔福。”雷古勒斯回答道,“他们之前就订婚了。”
夏克缇根本没有用心听,她只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的雷古勒斯,背后有一架高大的橱柜,里面陈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她抬手指着橱柜问:“雷古勒斯,我能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雷古勒斯十分爽快地应允了。
夏克缇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橱柜前,她首先被摆在一列的银相框们吸引了注意,居中的相框里是一张布莱克家的全家福相片。
她注视着相片上的两位男孩稚嫩的脸蛋:西里斯的位置是相片的边角,他一脸不情愿看向相片外,根本没注意镜头;雷古勒斯被父母拥在身前,处于相片的中心位置。
一只清瘦、戴着大金戒指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是布莱克夫人。她有着苍白的肤色和锐利的五官,眉眼间流露出傲慢与强势。
夏克缇注意到金戒指上的花纹和旁边银质高脚酒杯上的花纹一样,她猜测应该是和布莱克家族相关的装饰,或许正是他们的家徽。
“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嘛?”她转身问去,“诶,你为什么不拆礼物?”
原来雷古勒斯把礼物拿在手上,正对着礼物若有所思,一直都没有打开,听到夏克缇的说话也没回过神。
夏克缇拢着蓬蓬的裙摆坐在沙发靠背上,端着冰镇柠檬水喝一大口。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你还不拆礼物呢,大家都是当面拆开。”
“唔……是书吗?”雷古勒斯突然说,他举着礼物猜测,“瞧,这是一本书的大小。”
夏克缇点点头。
“而且我们每次互送礼物,都和巫师棋相关——所以,是棋谱或是什么巫师棋名人录?”
夏克缇大窘,连忙辩解道:“你的猜测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雷古勒斯十分意外,他期待地抬起眼睛看她,只见夏克缇嘴巴张张合合,又支支吾吾,小声说了一句:“好吧,确实是书。”
“不是普通的书!”夏克缇强调,“特别,特别……”
“我很用心的!”
雷古勒斯低下头一言不发。
“嘿,你在想什么呢?”夏克缇把水杯放到桌上,起身坐到他身边弯腰凑近了问。像兔耳一般柔软的蝴蝶结蹭到了雷古勒斯的耳朵尖,那一小块皮肉都微微发红了起来。
“喂!”雷古勒斯猛地朝后面仰靠过去,瞬间拉开了距离,他有些恼羞成怒:“喂,别靠这么近!你不能——”
夏克缇摸不着头脑,只好耐心听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