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我坏话?”唐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身后,背着手走上前,嘴角还噙着笑。
“哪能啊,舍不得你。”常喜乐低头,在原地蹭了蹭鞋底,一副别扭样儿。
“拿着。”唐柚把手伸出来,递给常喜乐一沓符和一本书,“听书念说你画符挺有天赋,自己有事没事照着练练吧。”
“谢谢小姨!”常喜乐又惊又喜地接过这两样东西。
“行了,麻溜下山去吧。记得给你妈说一声。”唐柚挥了挥手,余光看到站在远处冷眼看她们几人说笑的杨瑰司。她又拉了常喜乐一把,凑到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等常喜乐拿着地图和杨瑰司往山下走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个安平的缘故,既没有两人斗嘴,也没有三人唠嗑,总之是不如上山时那么热闹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安平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下山。
安静的环境容易让人多想。
常喜乐不禁又想起分别前杨瑰司曾对她说的话。
“要小心曾经与你分别过一次的同伴。”
“因为,再次见面时,对方不一定是本人。”
常喜乐微微落后杨瑰司一步,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言行举止,的确觉得杨瑰司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知是否还是为了驱鬼的事。
她犹豫了会开口打破沉默:“瑰司,小姨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杨瑰司正拿着地图仔细研究,回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她说,鬼怪是三界生灵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罪大恶极,能早入轮回也是好事。”常喜乐回忆着唐柚说的话,尽量做到一字不差。
杨瑰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杨瑰司也终于想起来考虑其他事了,她问:“安平呢,他不在?”
常喜乐也还在担忧这件事,她摇了摇头问:“瑰司,你大概从哪里开始不记得事了?我们分开那时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我只记得当时一转眼,你和安平都不见了。”
“记得。我们大概是遇到了鬼打墙或者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看不见对方,迷失了方向。”杨瑰司表情有些严肃,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安平真的有点奇怪。”
“你莫名不见之后,安平一点也不惊慌。之后他一句话也不和我交流,自顾自地走掉了。他有地图,应该知道常乐观在哪,可是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来?”杨瑰司一字一句给她分析当时的情况。
常喜乐的心情却五味杂陈。
自从她生病住院开始,实在遇到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每个人告诉她的事都不一样,究竟谁好谁坏,谁需要警惕、谁值得信任,凭一个小小的她实在是无法分辨。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杨瑰司,最后只问了一句话:“后来,你没有自己下山,而是来找我了,对吗?”
“对啊。”杨瑰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刚说的话?”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常喜乐用力抱住了她。
“这很重要,瑰司。”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常喜乐要小心分辨身边人的好坏。很不擅长从语言里分辨出信息的真假,对她来说,最直观的就是看对方做了什么。
君子论迹不论心。
尽管杨瑰司对她并不是知无不言,她都没有害常喜乐的意思。她帮了常喜乐一次又一次,就像那个志怪故事里的狐狸精并没有害与他同行的人。
所以尽管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常喜乐却不觉得害怕。
“走吧。”常喜乐反牵住杨瑰司的手,坚定道,“下山,陪你去医院。至于安平的事,我自己去问他。”
同样,对安平的事,常喜乐也要自己去判断。
杨瑰司有些不自在,嘟囔着:“这有什么重要的……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但随后她眉头紧锁,突然向着身后怒斥了一声:“谁,出来!”
常喜乐有些紧张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然而除了绿树红花,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常喜乐问,她知道杨瑰司有时能感受到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按照她的理论,她大概就是五感比常人要敏锐些的那一类人。
杨瑰司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就这么拉着常喜乐和一片草丛对峙了很久。直到草丛动了动,有一只狮子猫从一片灌木窜到了另一丛,气氛才缓和下来。
“岁岁?”虽然那猫跑得很快,常喜乐还是看清了它的白长毛和蓝眼睛。
“岁岁?”杨瑰司见只是一只猫,才松了口气。她重复了一遍常喜乐说的话,有些疑惑,“谁?”
“一只小猫,岁岁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常喜乐笑了笑,猜岁岁是在陪她们一块下山。
她回想起之前和摄影部一起去写生采风,深夜在树林里迷路时遇到的那只引路猫。会不会也是岁岁?
“它是只好猫,没事的,我们接着走吧。”常喜乐对杨瑰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