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生死簿。”
常喜乐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安平?”她回头,然而目光所及却没看到那个白发青年。这个场景的既视感太强,她仿佛回到了在蓝山医院的那个雨夜,有个温柔的声音叮嘱她——
[低头,闭眼,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常喜乐再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
“你为什么停下了?”无常却并没有意识到常喜乐听到了什么,他皱眉看向四周,嘟囔着,“哪儿来的猫叫?”
常喜乐才惊觉这两句叮嘱似乎只有她能听懂。她看向无常,又看向一边茫然的杨姝,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什么?猫叫吗。”杨姝不太明白这么紧张的局面下,这两人怎么还有心情去管一只路过的猫在说什么。
是了,她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声音实际上是猫语,只有常喜乐能听懂的猫语。
下一秒,那声音的距离似乎更加接近了,他语气急促地说:“弯腰。”
常喜乐凭直觉遵循了这一道指令,她一弯下身,无常就感到面前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那生死簿就脱出了他的手。
在一边的空地上,一只雪白的狮子猫回过头来,它嘴中叼着那册本子。
“又是你?”无常一眼就认出了它,他一挥手、原本拴在杨姝身上的勾魂索就转而飞向那狮子猫,一字一顿道,“找死!”
狮子猫衔着的生死簿在争斗中被抛向了空中,无常飞身上前想要夺回来,但下一秒他落回地上,在他苍白的手背上则应声出现了一道血痕。
说是血痕,但那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新伤和旧伤交叠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而在三人对面,落回地上的却是一个高挑的白发青年。他咳了一声,嘴角泛出血痕,神情毫无从前常喜乐熟悉的乖顺模样。他左手拿着生死簿,右手随意地抹去唇边的血迹,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对无常勾了勾手指,做了个口型:
[来。]
几乎是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常暗骂了一声,迅速追上去。
常喜乐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时不知道该先为哪件事感到惊讶。
但她知道,安平是在为她们争取时间。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一件事,是之前她本该去做却一直逃避的。
她转头问杨姝:“你确定,多宝和你养的小嘉,都在对面的那座山脚?”
“是的!”杨姝眼睛含泪,“虽然我听不懂多宝说话,但这几天,是它一直陪着我安慰我。我很怕它和小嘉一样是被坏人抓走了。”
“好,那我们就走吧。”常喜乐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个黑色铃铛来,她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
[威瑟尔]
下一秒,随着她手腕的晃动,铃铛响了起来。无形的声波一圈圈荡开,传到了它该抵达的地方。
“哟,某人不是说,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从树林里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第一次召唤成立了。
“带我们去河对面的山脚,找到多宝和小嘉两只猫。”常喜乐没有多和他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指令。
“嗳,难得找我就这么直奔主题。”威瑟尔拉下他的兜帽,故作哀伤道,“你也稍微和我叙叙旧么,不然我会伤心的呀?”
“不客气,你应该的。”常喜乐忍着寒气握住杨姝的手,对他说,“走吧,要快。”
威瑟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揽住她的肩膀,耸了耸肩:“这可是你说的。”
在某个森林的深处,常喜乐扶着树干不停干呕。杨姝站在一边给她拍背,威瑟尔则抱臂靠在树干上无辜道:“是你说要快的呀?”
杨姝听这话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却正好看见威瑟尔那张原本就带点邪性的漂亮脸庞幻化出黄鼠狼的模样,对着她低吼了一声,吓得杨姝没敢再说话。
常喜乐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瞥了眼威瑟尔,面不改色地说:“带路。”
她明白,和这样的生物交易,应该对自己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字斟句酌。没有谈好指令细节是她的疏忽。
威瑟尔意外地挑了挑眉,跟上常喜乐后提醒她:“有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在这座山里可远远不止有两只猫哦?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哪两只。”
常喜乐难以相信地问:“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着很多猫?是一直生活在这的野猫吗?”
“谁知道呢?”威瑟尔没有多说,只是先带着两人往某个大致的方向慢慢走去。
“杨姝,你一直想让我找到你的小猫,但在紧迫性上却强调得很少。你说救多宝比找小嘉更急。”常喜乐一边走,一边捋着自己的思绪,她问,“其实你对小嘉现在怎么样已经有猜想了,对吗?”
“……对。”杨姝突然变得很低落,她又开始抽泣起来,“小嘉,大概已经死了。都怪我……”
“别哭了,能说清楚点吗?怎么就都怪你了,到底是谁干的?”威瑟尔烦躁地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