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院内骂声四起,好似朱七七犯的错竟比柴玉关还大。
朱七七不曾想到自己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敢再言语,只愣愣看着唐乐。
唐乐挥开她手臂,“你瞧,你总是这样天真,做了任何错事都能用一句‘不知道,不是故意的,’推脱的一干二净,旁人的苦难同旁人的酸楚,你从来看不到,你躺在金玉窝里,叫嚣几句世人多苦,便有千千万万人来奉承你,赞叹你。朱七七,你何德何能?”
“唐乐,七七她还是个孩子,你……”熊猫儿不忍七七受伤,抢上前来护住她。
“孩子?她今年二十又一了吧,白飞飞为母报仇时不过二十,沈浪快活城一战时二十又二,他们也是孩子吗?”唐乐拔出手中长剑,恨声道:“唐乐归家时不过十五,便是彩月,家破之时也不过十岁……我唐乐今日在此一问,她朱七七该不该杀?”
“该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和在院内响起,朱七七惊慌无措看着那些人,她慌乱着紧紧靠在熊猫儿身边,只一味为自己辩驳着:“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该……”唐乐手一挥,院内群起激昂的人声停了下去,“冷大先生,你是仁义山庄主事人,曾经有人同我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只会让复仇者走向毁灭,我本已放弃报仇,可是,仇恨不愿放过我,这仇,我今日要报,你仁义山庄说句公道话,这仇我同彩月该不该报?”
“……”冷大欲言又止,朱七七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如何能看着她身死。
“唐乐,七七并不知道那花是你们救命的花,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何必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冷二看着朱七七长大,如何能看着她被如此逼迫,出声喝道。
“小姑娘?”苗族少女娇笑一声,“寻常人家,如朱大小姐这般年纪的,只怕孩子都要入学堂了,到了你们这里,她竟还是个孩子呢?你们中原人果然有趣。”言罢看向仁义山庄三位主事人,眉眼如霜,语气如冰:“你们仁义山庄枉为正道支柱,同柴玉关这等武林败类同室而坐,同桌而食,简直愧对沈家先人。”说完又转了头看向柴玉关,“快活城也不过是你柴玉关遮羞的借口,若你真爱李媚娘,为何不一刀抹了脖子随她去,何苦在世人眼前演这么一桩深情厚爱的戏码,真真脏了天下有情人的脸。”
柴玉关同三冷被她言语挤兑得脸上无光,色使掂量着这小姑娘身法,觉得可堪一战,扇子一动朝她攻去。
少女旋身躲过,手中银针朝他挥去,色使是用毒用暗器的高手,轻易便避开了这银针,左手一挥,一把暗器朝少女面目射来,唐乐手中长剑一挡,将暗器挥向旁边。
少女躲过这一击,怒从心头起,再不忍耐,手心一动,一根竹笛出现在众人眼前,手一抬笛子送到嘴边,缈缈笛声四起,色使攻来的身子一颤,痛叫着倒下去,接着,一个又一个快活城人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嚎叫着,嘶吼着,状如野兽。
“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同快活城交好的武林人出声怒道。
“找死!”柴玉关终于坐不住,身形如鬼魅般袭向少女,唐乐手持长剑拦下他,同他战在一处。
熊猫儿瞧着满地打滚的人,手上一动,将肩上两个葫芦取了下来,“百灵,带着七七躲远些,丐帮的弟兄,随我杀敌。”说完纵身上前,向少女攻去,转眼院墙上落下数十个唐门弟子,向熊猫带领的丐帮弟子奔去,孤身一人的宋离也加入战局,一时间少女同唐乐压力倍增,节节败退。
柴玉关到底是世间难寻的高手,不过短短时间便将体内蛊毒压制住,唐乐又到底年幼,同他过了四五十招后继无力,只能勉强抵抗,趁着后退大喝道:“彩月,你再心软,我们就真把命丢在这里了。”
彩月微微憋嘴,笛音转换,柴玉关等人连带着宾客中一些作壁上观的高手胸中激荡,气血上涌,“妖女,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一位老者起身怒道。
“既然是妖女,自然是要杀人。”彩月身旁不知何时落下了二十几位少女,全是些妙龄女子,人手一样乐器,有的鼓琴,有的吹箫,有的摇铃……几十种乐器合奏出一首神鬼莫测的曲子,院内众人皆难逃开,挥舞着手边武器,向身旁人攻击着,整座院子霎时成了人间炼狱。
“妖女,我杀了你。”柴玉关见手下人自相残杀,抛开唐乐,向彩月等人袭来,势必要将她一掌击杀。
彩月对自己下的蛊毒信心满满,不退不避,口中笛声不断,势要让柴玉关有来无回。
“无知小儿!”柴玉关自然瞧出彩月轻敌之举,手上动作更厉。
“彩月,躲开!”一旁唐乐避开宋离一剑,向少女奔来,他修为比少女高出许多,知道少女此举无异于螳螂挡车,自投罗网。
彩月满是信心的脸被他一呼,瞬间变了颜色,可惜柴玉关已到近前,她已避无可避,呼吸间便是生死一刻。
眼见这妖女即刻要丧命他手,柴玉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临死之人的恐惧,果然是世间最叫人兴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