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他叫沈浪,沈浪又继续问道:“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白莲抬手将人扯到近前,“岳儿,等我们成亲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她抬手搂住沈浪,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越看越欢喜。
无数个夜晚,她在黑夜里想象着他的样貌,描摹着他的身形,从垂髫稚儿到青葱童子,从清俊少年到俊美青年,他确实继承了沈天君同他短命妻子的好容颜,叫她一见既欢喜。
若是当初沈天君长了他这张脸,没准她心一软就随他回汾阳了,毕竟,一个俊朗沉稳的男子更容易激起强者的征服欲,而一个俊美病弱的男子更容易激起一个女子的母性。
她伸手抱紧他低喃着“岳儿!”两字,柔情似水,甜如蜜糖,将沈浪困的逃脱不得,他不安的推拒着她,她要的东西自己给不了,也不能给。
“叮——”室内发出一声轻响,沈浪化掌为指,将白莲狠狠推开,不住往后退去,直退到冰室门口方才止步,他定定注视着她,良久出声道:“白姨!”白莲双眸含泪,怀着无限哀愁,沈浪避开视线,“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能把我当作父亲。”
他冷冷注视着她,“今日我便是真同你……”毕竟是自己尊敬过的长辈,“行了周公之礼,我也不会娶你,”他那么辛苦才挣扎着活下来,不是为了成全旁人,也不是为了替旁人活着,“我会立时杀了我自己。”
白莲双眸一震,含泪哀道:“你就这么嫌弃我?”嫌弃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不,”沈浪注视着她,“因为你是我父亲真切爱过的女子。”儿时的记忆他早已忘却,但他还记得白莲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画,画中是十几岁的白莲,少女一身苗服,娉婷玉立,清澈的眸中俱是深情,她在看谁,看的连手中花落都没注意。
白凤说那幅画自她懂事就挂在房里,二十多年过去,画作依旧崭新着,想来费了很多心力保存,就如那位作画人待画中人般,少女已是人间仙,画中人却是天上仙,一笔一画皆带着浓浓的爱意。他时常在想,当年父亲为什么不稍稍示弱些,这样他们也不会生生错过,留下一生遗憾。
“你父亲爱我,所以你不能接受我,因为你是那样尊敬你的父亲。”白莲想明白其中深意,哀哀笑出声,“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还爱不爱你父亲?”美丽的眸子里全是眼前男子的身影,“你以为我把你当作你父亲的替身?”
“那不重要!”沈浪看着走过来的彩月转身离开!
“岳儿?”白莲追逐着他的身影,凄然唤道,那白色的身影再未回头,消失在冰室中,她失去他了,就像当年失去沈天君。
彩月看着脆弱凄凉的城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父柔弱的一面,又一个爱惨了先生的女子,“师父,”她轻咳一声,嘴角落下几丝血迹。
白莲收回目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柔声道:“那蛊,你取出来了?”彩月点头,“你这孩子确实是制蛊的好苗子,这么短时间内,就知道了这蛊的来历,还能蒙蔽蛊后,将蛊取出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个做师父的,不知该欣慰,还是难过。
“彩月有今日,全赖师父栽培。”彩月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师父,您教养月儿六载,月儿无以为报,往后,月儿一定日日为你祈祷,叫师父长命百岁,百岁无忧!”俯身重重磕下,三拜起身,含泪道:“师父,月儿和先生走了,往后,您保重身体。”
彩月追上沈浪,娇笑着缠住他,“先生,你怎么都不等等月儿?”她不过到制蛊室和药房收拾几样东西,出来哪里都看不到人,急的她背着包袱狂跑,深怕他丢下自己。
沈浪拍拍她,“刚才多谢你,不然……”他无奈笑笑,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摇摇头将杂念抛去,看着少女背上比她人还大的包袱,伸手接了过来负在背上,“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南疆?”
彩月挠挠脸颊,“那不然呢,万一哪天城主想起今日这遭,又羞又气,杀了我灭口,我上哪说理去。”她眼珠子一转瞧着身旁男子,“哼哼,人都说红颜祸水,想不到先生也不惶多让。”
沈浪按住玩笑的少女,严肃道:“这件事,一辈子都别说出去,你凤姐姐和唐岳也不准说,知道吗?”事关女人家清誉,他真怕这个小姑娘满世界嚷嚷。
彩月眼一瞪小嘴一撇,“原来在先生心里,月儿是个大嘴巴!”她哼哼道:“先生门缝里看人,看谁都是扁的,哼!”她再不理人,拔腿往前跑。
沈浪看着这个义无反顾维护他的小姑娘,嘴角眼里溢满笑容,想来自己重伤前,和她必定很熟悉,因为一看着她啊,心里就说不出的喜欢,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再一想到她那么快解开蛊毒,救了二人性命,心里由衷生出一股自豪感,这是他家的小姑娘。
“哎,月儿,你这是要和先生去哪?怎么背着这么大个包袱?”路边一个小伙子看到彩月同沈浪,忙上前询问,彩月瞪了一眼小伙子,拉着他走到旁边,头抵着头嘀咕着什么,不时相互拍打下。
沈浪瞧着那小伙子,圆圆的脸上稚气未脱,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怎么瞧怎么配不上他家小姑娘,冷着脸上前分开两人,“彩月,你是大姑娘了,别同旁的男子拉拉扯扯。”
“啊?”小伙子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拉拉扯扯,他和彩月同岁,从小就在一起玩闹啊,抓抓脑袋疑惑道:“先……先生,我是唐林啊,你又失忆了?”他转头眼神询问彩月,彩月一脸多此一问的表情,好吧,小伙子为先生鞠一把泪,“堡主带着夫人回蜀地去了,叫我留下来等你们,说先生你要是醒了,就去唐门找他,唐门事情多,他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又不知道先生身体如何,只能劳烦先生去见见他,叫他知道先生好好的。”
沈浪听了段绕口令般的转述,嘴角笑意更浓,“你家堡主是个妙人!”
“妙个屁,不就是懒。”彩月小嘴一撇,叭叭道:“哼,我就知道,有了媳妇忘记娘,狗东西,死唐岳,要不是他早早离开,先生哪里会遭……唔……”一只手捂住了她没把门的嘴。沈浪收回手心下微叹,这还没走到城门口呢,果然还是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刚才怎么说的?”
彩月也想起先生刚才的叮嘱,一时有些脸红,“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太气了嘛,要是唐岳在这里守着你,哪里会……”见沈浪脸色又变,她忙住嘴,“好了,好了,月儿不说了。”她转身瞪着唐林,“你回去告诉唐岳,先生带月儿游历江湖去了,哼,羡慕死他。”
唐林没动,等着沈浪发话,沈浪瞧这小姑娘一脸愤慨,看来那位叫唐岳的,同他们关系很亲近,自己人缘倒不错,他轻笑一声,温声道:“我们路过蜀地会去见他,叫他放心,我没事了。”
唐林将先生从头到脚看了遍,仔细看了看脸色,确实瞧着比前些时候好很多很多,要不脸色苍白了些,身形太过瘦削,瞧着同常人没什么区别,心下放心,看来这次恢复的不错。“好,那我先回去了,先生记得早日回唐门啊,不然堡主朝我撒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