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其实也没闲着,每日拉着彩月陪他到山下城里置办新屋,他不是唐家人,成婚这样的事情不能在唐家堡办,何况成婚后他和飞飞也得另寻地方住。本打算在山下小镇置办一间院子,在唐乐竭力反对和极力建议下,最后选了个不远不近,人烟鼎盛的城池,购置一套叫他们满意的大院子,作为他们的落脚处,唐乐特意要求,要给他们夫妻留一个院子,方便他们进城游玩。
彩月陪着沈浪跟在牙婆身后,看了一座又一座院子,不是内部置景不够雅致,就是屋子太老湿气重,一连选了十几天,走的腰酸背痛,要不是知道那院子也有她一份,她真想撂挑子不干,又不是她成亲,白飞飞这个新嫁娘在家里逍遥自在,她一个小姑子累死累活,凭什么啊?
牙婆也累,带着两人跑遍了整座城,硬是没瞧上一间,擦着额头汗水连连叫苦,“沈公子哟,你老到底想要座什么样的院子,不若你出钱,小的请人现替你建一座。”这一日日找过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沈浪摇头叹气道:“我也想,可惜来不及,”离成亲只有十几日了,便是请多少人也没法子叫新房子在迎亲前建好。
牙婆昏花的眼睛瞪得滚圆,没想到这位先生还真想自己建座院子,看来是位财大气粗的主儿,咬咬牙道:“公子,小的手里还有一座院子,包你满意,不过价钱么,比这些要高出一大截,公子移步去看看?”
沈浪这些日子看房子看得头疼,看过的院子不是太小就是太久,要不就是花里胡哨,配不上飞飞半分,眼看婚期将近,他连婚房都没找好,心里也急得要死,接过彩月递来的药丸咽下去,揉着额角,“走吧!”
到了地方一看,房子确实不错,彩月跟着沈浪看完整个院子,欢喜的跃到先前看中那个院落,“先生,我要住这里。”她立在院墙上,指着身后一大片空地,空地后面是一座小山,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汇成一个小池子,池水在整个大院子里绕行着,同山石假山、茵茵绿树、繁茂花树将整个园子隔成一个个小院子,虽是蜀地,倒别有一番江南风味,“我要在这里种好多好多药草,再建一个亭子,闲时喝茶看书,冬日赏雪喝酒。”
牙婆见小姑娘喜欢,心知定了一大半,忙道:“这山名叫翠玉山,那瀑布又名白玉瀑,也是含在这院落里的,所以价格么也就贵了几成,公子你看……”
沈浪点点头,“你去城里唐家铺子上支钱,报沈浪的名字。”
牙婆喜的一跟头,忙站稳,“户主是公子你还是?现下衙门户籍处还没下值,不若公子随我先去改了户籍。”
沈浪皱了皱眉,这一时半会飞飞也不在,“彩月,过来!”立在院墙上看风景的彩月几个纵身跃下来,“先生,你喊我?”牙婆直嘬牙花子,这位公子确实财大气粗,这么大座院子,竟然放到这么个小姑娘名下,也不怕成婚后叫歹人骗了去。
“这院子你很喜欢?”沈浪擦擦小姑娘额上汗水。
彩月摇晃着脑袋,“很喜欢。”
“那就好,这院子便当作你今年的生辰礼物了,不过得先借我成个亲。”沈浪转身,“走吧,去过户。”突然得了座大房子的彩月,欢欢喜喜跟在沈浪身后,笑的见牙不见眼,打算好好谢谢大嫂,若不是她今日要试喜服没来,这房子她还得不着。
解决了一桩大事,沈浪心下松快了些,带着小姑娘在城里闲逛,买了许多当地特色小食,想着叫飞飞都尝尝。暮色沉沉,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唐家堡,一进门便发现气氛有些沉闷,门口护卫小声提了嘴,“白城主来了,同夫人吵了一架,打伤了堡主,说要见先生。”
沈浪眸光一闪,把手里东西递给彩月,“回房去!”
彩月一脸慌张,“她……她怎么来了?她怎么会知道……”先生成婚这事,他们从上到下一致瞒着南疆那边的,连汾阳那一群人都没有通知,她到底是怎么得知的消息,小姑娘吓得要死,“先生,要不你带着大嫂逃吧,逃得远远的,不叫她找到。”
沈浪按住小姑娘双肩,“彩月,别怕,我既然决定了,就做好了准备,她不是吃人的魔头,你回屋放下东西,去看看小凤儿和唐乐,飞飞应该也在那里,告诉她别担心,我没事。”推着小姑娘转身,“去吧,别怕!”
目送彩月离开,沈浪抬脚往自己院落行去,行到院外,院门大开,房门也尽数开着,沈浪顿了顿进了院子,白莲端坐在院中石桌旁,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回来了!”
“白姨!”沈浪轻唤一声,到桌前坐下,“沈浪成亲,本该恭请白姨观礼,只是南疆多事,沈浪怕白姨抽身乏力,失礼之处,还请白姨见谅。”恭恭敬敬,挑不出半点错来。
白莲神色淡淡,只默默注视着他,良久方开口道:“岳儿,我同意你娶白飞飞,但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别做损害自己身子的事。”
沈浪眸光微闪,“白姨,我同飞飞是夫妻,那些是我们自己的事。”
一只手摸上他胸口,“你们自然是夫妻,白姑娘要这个名份,你给了她就是,”沈浪拦住她叩动的手指,“岳儿,白姨是为你好,动了情欲,你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沈浪轻笑了声,笑容又轻又浅,风吹即散,“白姨,这些年于我而言,哪一日不是生不如死?”既然都是生不如死,他为什么不能选择他想要的生活。
“你一定要同白姨生分?”白莲手指一动,一只古埙出现在她手心,沈浪手臂一挥,朝白莲袭去,白莲飞身后退,将古埙抵在嘴边,悠悠古音随风飘散。
心口蛊王动了动,沈浪眸光一黯,并指为掌朝白莲攻去,白莲不攻只退,古音飘摇,沈浪心口的蛊王身子剧颤,挣扎着从沉睡中清醒,沈浪再顾不得其他,掌风落下,彩衣飘扬,以指为剑,劈碎了白莲手上古埙。
白莲翻身后退,跳进书房,手一勾,沈浪案几上的古琴落到她手里,悠扬的琴音落下,沈浪脸色一沉,长剑出鞘,琴断弦散,右手向前,直抵白莲喉间,“白姨,别逼我,这个亲我成定了,谁拦我就杀了谁。”
白莲定定看着他,“若我不答应呢?”到底是沈天君的儿子,胆气、谋略、武功哪里都不差,竟然真把蛊王封住了。
沈浪剑尖扫过她的喉间,落下一道血丝,“那沈浪就只能对不住白姨了。”白莲抬手摸过脖颈,指尖晕着血迹,抬手擦过双唇,舌尖舔去血痕,“你要杀了我?”她淡淡一笑,“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没忘,”沈浪漠然看着她,淡淡道:“白姨,我是个男人!”说完这一句收剑回鞘,“何况,飞飞不在乎。”
白莲脸色一白,强笑道:“岳儿,你可是君子!”
“那又如何,君子也是人。”沈浪转身出门,“白姨,这唐家堡您以后别来了,我不想看到您,”他回头,“飞飞不喜欢,彩月会害怕,小凤儿……会伤心,为了大家都开心,只能委屈白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