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捷的办法。加油,帕克先生,不想被扔进海里喂鲨鱼就努力反抗!
船舱复归平静。罗杰斯留在赛拉身边,怀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欣赏对方萎靡地低着头。他刚想开口说点风凉话,甲板上却传来一阵不正常的嘈杂响声,随后是众人的惨叫。
“……”
某种似曾相识的糟糕感觉重新造访了罗杰斯的内心。他果断抽出佩刀,刚一转身,背后的人突然暴起,把他凶残地撞进一堆木箱中。
生活在十八世纪的罗杰斯总督从不知道被车撞飞是什么感觉,但还是幸运地体验到了脑震荡。额头上粘稠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袭击者慢慢走过来,用掉在地上的佩剑割断身上的绳子。随后,锋利的刀刃抵住他的心口。
“或许你爱情小说读得太多了,船长先生。”赛拉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嘲笑着,“这个世界上的苦命鸳鸯和生死仇敌相比要稀有许多——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恨我?”
罗杰斯艰难地喘着气:“该死的海盗……”
“只是这样?”赛拉把刀尖送进去一点,“——没有私人恩怨,只有阶级仇恨?那好吧。”
赛拉踩住罗杰斯的脊背:“你说的那个斯图亚特……我会去见的,带着你的脑袋一起去。”
事实证明,在杀人前最好不要说太多废话。赛拉刚想把人解决掉,帕克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毫不留情地把赛拉踹到一边。
“我说了!别杀人!”
赛拉摔到墙上,冷冷地看着帕克:“这么快就把外面的人干掉了?我低估你了,帕克先生。”
“你的确低估了我。”在昏暗的光线中,帕克轻轻喘着气,像一只从海底升上来的幽灵:“你没必要杀了他。”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没用的人和我作对?”赛拉笑起来,“真是……小题大作。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边的呢。”
“活着的生命,没有一个是小题大作的……如果你见的死人够多,就不会嘲笑我。”
赛拉困惑地歪着头:“……你是这种风格的吗?是不是有点太阴沉了?”
“我在模仿我的导师。”帕克重复着初见时的话,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们说这样更靠谱——更有威慑力。”
赛拉看着帕克——准确的说是帕克的身后。顽强的罗杰斯缓了过来,无声地举起枪。赛拉猛地冲了过去,帕克误以为她要袭击自己,用更快的速度迎面而上。但他们两人都误判了——第一颗子弹不是冲着赛拉来的,它在近距离内钻进了帕克的身体。
赛拉顾不得他。她来到罗杰斯面前,迅速伸手捂住发烫的枪口,第二颗子弹被堵在了枪管里。赛拉的左手瞬间变得血肉模糊。与此同时手//枪炸膛,在剧烈的冲击下,罗杰斯彻底晕了过去。
一片寂静中,赛拉看着自己被穿透的手掌,轻声说道:“……如果你不阻止我,就不会挨这一枪——或许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你的规则?”
帕克没有回应。赛拉转过头,看见对方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细微地颤抖着,随后发出克制的呜咽声。某种诡异且糟糕的味道开始在船舱里蔓延——不是血。
赛拉后退两步。她看见帕克单薄的肩脊开始不自然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穿破血肉钻出来。受伤的人用尽全力嗫嚅着:“快离开……”
……真正的危险出现了。
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反应让赛拉重新握紧武器。她迅速意识到,这时候杀了对方是最好的选择——砍掉脑袋、掏空内脏、烧毁身体,一点组织都不能留下来。不能让这东西活着离开这里。
但手心的疼痛让赛拉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扔下刀,慢慢走向僵硬的帕克,然后掰开他的肩膀。
帕克无意识地抬起头。他的脸色更白了,黑色的纹路从他颈间的抑制器爬上侧脸。赛拉捧住他的脑袋,看着他年轻的、俊秀的脸上皮肉龟裂,另外六只眼睛缓缓睁开,八颗漆黑的瞳孔闪烁着无机质的光泽。
它们与赛拉对视,像蜘蛛凝视落入网间的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