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从连夜频发的噩梦中醒过来,他没死,这是他没想到的。稍微缓了心神,突然道:“陆大哥,陆大哥呢?”
陈政驰:“都这个时候了,殿下你还记得他,该说你是深情呢还是……傻?”
被旁边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权贵喝道:“闭嘴!”
权贵转而向阿瑟拱手道:“殿下,盛王勾结侯府谋逆,已经被陛下下令查封,捉拿是迟早的事,请殿下沐浴更衣去见陛下一面。”
阿瑟冷然说:“不去。”
“什么?”
阿瑟圈着双腿缩在床上,垂眸看着自己白晰透粉的脚尖:“我要见他,哪里都不去。”
权臣声音里染上一丝怒意:“陛下现在奄奄一息,说要见你!”
阿瑟抱着被单没再说话,他对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没有一点点感情。
一柱香后,阿瑟还是见到了陆云霄,但不是陆云霄去见他,而是他去见陆云霄。
那些人在前面引路带他,越走越偏,偏向了天牢那阴暗的窄巷,让他心绪越发不安。
黑暗中那个男人抬起头来,一张满是污血的脸,浑身的衣裳都被打破了,血迹斑斑。
他们救了阿瑟,自然连陆云霄也捉来了。陆云霄不愿意透露半分消息,是以被折磨。
大病初愈被捆在这里,他脸上殊无血色。
绕是一路上,阿瑟都做了心理准备,此刻看到他,心脏还是如刀割那般疼起来。
“阿瑟?”男人的声音很哑,像是嗓子被撕裂了。
旁人以为阿瑟要哭着扑上去的时候,少年却没有过多留恋那般,转身就走了。
纵横情场的陈政驰都看的有些呆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天牢外,阿瑟静静的站立在那里,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头:“那个人归我,其余的我听你们的。”
好淡定又冷漠的声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太放心上。
在病榻上濒死的那个人,他见与不见都无所谓。
反正他们让他见谁他就见谁,那个要死的皇帝,拉着他的手老眼昏花,他很没有良心的在想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了我,什么叫我回来继承王位,让我过的这么惨。
皇帝看到了想见的人,满怀遗憾的离世了。
三天后,登基大典。
文武百官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座上的少年垂头看自己衣袖上的金线,神游天外,似乎那登基的不是他。
大臣们议论纷纷,又迫于陈相国的官威不敢大声说话。
阿瑟没有给他所谓的父亲守灵,登基仪式结束后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陈政驰说:“陆云现真是盛王的一条好狗,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他自己名下,尾巴摇的这么好,也没见盛王去看他一眼!陛下你就不想去看一下?”
阿瑟道:“直接将他砍了便是,还有什么好说的。”
“哇,他可是陆云霄亲大哥啊,陛下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阿瑟没有说话,陈政驰没趣道:“杀他一条没有主人的狗,有什么意思?”
阿瑟冷淡的抬头看他一眼。
陈政驰:“怎么?”
没人理他。
当天就有奏折呈上来,陈相国居高道:“识字吗?”
阿瑟淡道:“识。”
陈相国稍微露出讶异的神情,打量了一下少年。
陈相国离开后,阿瑟看着那些字,苦笑道:“陆大哥,你煞费苦心教了我识字,教我那么多,可是我又没有权利,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