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鬼域潭的水已经开始蒸发了,已经有不少人撑不住倒下了!”
白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透着焦急与不安。
姜桐看见白珩身后的天空,一片猩红。
热浪在空中翻滚,数名魔修正试图破解那道结界。
但每当他们一触碰结界,便会被刺眼的符文反弹,痛苦地退回去。
午后的天衍宗,仿佛两个世界。阳光散落在抱朴斋的青石地面上,身穿道袍的弟子欢声笑语。
姜桐背靠课室外的墙壁,目光扫过周围三两成群的弟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痒的胳膊。
“你们再坚持一段时日,待我取得【烬魂灯】,便能破解禁制。”
“万一……她发现尊上怎么办?”
白珩抹着眼泪,声音发颤:“经过上次与尊上一战,她,一直待在天衍宗吧?”
那个人,在尊上这里,是一个不能提及的名字。
姜桐垂眸,瞳孔中浮起暴虐的杀意,如同恶龙探出触角,再也无法收回。
姜桐压下这点情绪,淡道:“本座如今只是外门弟子,她是天衍宗高高在上的仙君,在本座决定动手之前,绝不会让她发现。”
此时,悠扬的铃声响起。
“上课了!上课了!”
走廊上闲散的弟子陆续往课室跑。
姜桐关掉传音符,慢悠悠往里走。
“师妹,来。”有男弟子看见她的脸瞬间愣住,急忙殷勤的为她推开门。
姜桐是五官明艳,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垂,面无表情看人时,总是淡淡的。
她冷冷地看他,原本要走前门,转了个身,往后门走。
“……”
男弟子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嘟囔:“不过是姜家的嫡女,傲个什么劲?”
天衍宗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来自天下各地的家族子弟络绎不绝,满怀憧憬和野心来到宗门。
课室内人头攒动,座位几乎坐满。
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弟子站在讲台上,逐个给台下的弟子们分发天衍宗的入门法宝【天璇盘】。
清亮的声音在课室内回荡:“大家既然是来这里学习的,那以后便是师弟、师妹了。在天衍宗,大家有着同样的起点,修行之路虽漫长,但只要用心,定能成就不凡……”
姜桐坐在人群中,只觉得枯燥乏味,甚至有些想吐。
破损的魂魄让她有种疲惫的虚弱感。
除此之外,火焰灼烧全身,皮肤痒、麻,胸中甚至涌起欲求不满般的躁动。
那日在寒云川,姜桐从乱葬岗中翻出一具被人掐死的女尸。
她用魔族秘法“起死回身”,让自己的魂魄与那具肉身完美结合,却在中途遭到反噬,患上了一种在修真界,名为【炽灵焚】的病。
修者一旦染上炽灵焚,肌肤便会异常敏感,体温变高,极度渴望被触碰、拥抱。
全身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让姜桐坐立难安。
姜桐低下头,缓缓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姜蔻韶。
那日姜桐找到这具女尸,并且在她身上翻出一封家书,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姑苏姜家的嫡女,名唤姜蔻韶。
今年刚年满二十岁,前往天衍宗求学。
原主修炼长达十多年年,仍然停留在筑基中期,是个标准的废柴。
姜桐却不在意。
如果说以前,她还能凭借着一身让人闻风丧胆的修为,杀进天衍宗,可现在她修为大跌,能不能走进天衍宗的第一层结界都难。
她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混进天衍宗便好。
姜桐写完名字,百无聊赖的在上面画画,画了个小人,然后戳了好几个洞。
“等会儿清凌君会来,对吧?”旁边的弟子们小声议论。
“清凌君是执法堂弟子,每天都是会参与【抱朴斋】轮值的。”
姜桐听到“清凌君”三个字,握笔的手一顿。
“是啊,听说清凌君玉师姐美若天仙,又很温柔体贴,讲课时从来不会有人缺席,大家都挤破头想去听。”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我都觉得沾上了仙气!”
“清凌君是谁?”姜桐侧眸,明知故问道。
讲话的弟子一愣。
少女坐在他身侧,身穿浅色道袍,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额间殷红的莲纹记如同火焰。
那双黑色的眼珠子漆黑如墨,目光似带电流穿透人心,美丽中暗藏锋芒。
“你不知道吗?玉雾棠,玉家的二小姐,当今天衍宗的少宗主,天生剑骨,风姿无双。”
“花瓶而已。”姜桐心里不屑。
但她表面上还是好奇地问道:“哦?怎见得?”
弟子小声道:“当年,清凌君以元婴之境,提仙剑【落霜白】独闯魔界,斩入白垩城,将整个魔族封印到地下,直接终结了仙、魔二界的战争,这才能保得天下太平!”
姜桐听到这儿,目光微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姜桐转头,问道:“堂堂化神修为的魔尊,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区区元婴境手中?”
“那还用说?”弟子说:“大师姐天赋异禀,那魔尊天资敌不过大师姐呗。”
“说起来,那魔尊也是一代人物,听说她少年入魔,极其年轻,一袭石榴裙便惊艳了天下。在归墟,红裙所至,无有弗从。”
“只可惜,终究是比清凌君差多了~”
姜桐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手指在桌上不自觉地蜷紧。
根本不是那厮天赋异禀。
而是那家伙把美人计用的出神入化啊!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旖旎的画面。
玉雾棠全身雪白,骑坐在她的身上,眼尾泛着薄红,轻喘娇息,轻声唤她宝贝儿,让她再多一点。
明明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仙君,怎料在床上是个采人精气的狐狸精。却在她最虚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整个魔界下了最为凶煞的焚天熔狱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