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儿见状,只觉得这个老人变得有些奇怪,于是单刀直入:“老人家,恕我冒昧,请问你的家人为何弃你而去,附近为何空无一人?”
老人一听,瞬间红了眼眶,嘴唇翕动了几下,颤颤巍巍的抬起干瘦的手臂指向一个方位:“红……妖怪……”
温庭安看着不禁疑惑:“红?妖怪?她方才不是还能说出完整的话吗?怎么这会好像说不了话?”
冷凝儿盯着老人伸出来的手,脑袋里回味老人的话,沉眉道:“许是因为情绪过激,又或是疾病发作了。”
“先找音儿来看看吧。”温庭安揉了揉眉心道,接着就出门去寻来了柳音儿。
柳音儿给老人把了脉象,一双柳眉蹙了蹙,又缓了下来,而后淡定的收起东西。
温庭安问道:“如何了?”
柳音儿摇了摇头:“旧病添新伤,难医。”
温庭安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柳音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老人的脸,老人此时眼眶通红,一双眼睛瞪着天花板,似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半张脸也在扭曲,甚至失控的微微颤抖,尤其是嘴角,也在往上斜着。
柳音儿倾过身子将手放在老人头顶摸索了一下,而后看向离她最近的冷凝儿,开口道:“小姐,劳烦搭把手。”
冷凝儿点点头,过来将老人的身子扶了起来,柳音儿摸到老人后脑勺,然后抽出了一根约莫一寸长的银针,老人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便没了动静。
冷凝儿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而后了然,将老人轻轻放倒在床上,站在了一侧。
温庭安只看见老人突然眼睛一瞪就没了动静,吓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中猜想老人不会被柳音儿给……
她想着目光飘到柳音儿身上,只见她手里拿了根银针细细端详着。似是注意到了温庭安的目光,柳音儿缓缓抬起眸,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看着温庭安,淡笑道:“怎么,你觉得她被我杀了?”
温庭安摇摇头,讪讪的转开目光。
柳音儿看过银针后将其包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药箱,缓缓开口:“放心,她只是睡下了。”
冷凝儿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音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神色淡定道:“老人家本就有腿疾,看样子应该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方才我观她脉象混乱,体内似有内息残留,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人打伤了。
下手之人心肠歹毒的很,没有对老人家痛下杀手,却用银针封住了脑后的穴位致使其语言混乱身体半瘫,这样从外表来看就会觉得只是中风,其实内里已经被那道内气摧残的差不多了。”
冷凝儿目光微沉:“究竟是何人所为,竟对一位老者如此狠毒。”
柳音儿眼神微顿,而后摇了摇头,垂下眼眸玩笑般说道:“许是老人家发现了什么龌龊勾当,这才遭了毒手。”
温庭安看着床上的老人,有些落寞:“那还能救吗?”垂暮之年被亲人抛弃已经够惨了,若还要受苦那岂不是更惨了。
柳音儿摇摇头,眼中黯淡了几分:“那道内息已经快到心口了,老人家所剩时日恐怕无几。再者她年岁已大,就算医治也得吃些苦头,还不如……”
她说到最后已然没了声,但温庭安和冷凝儿都懂她的意思。老人大限将至,与其劳神受罪去挽救,不如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时光。
温庭安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
冷凝儿见她这样,开口道:“或许答案就在安县,方才老人家指的那个方向就是安县。”
闻言温庭安抬起头看向她,冷凝儿目光肯定的与她对视,似乎在等温庭安下决定。
温庭安眼中燃起光芒,站起身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冷凝儿弯了弯唇,点头“嗯”了一声。
柳音儿看着老人轻叹一声,背起药箱道:“我也去。”
三人随即出了门,外面就只剩瑜心和宋伯两个人,温庭安向他们询问了温礼平他们的去向,瑜心回答说厨房没有食物了,车里的干粮也不太够,温公子就带着少爷和慕容公子上山打野味去了。
温庭安点点头,接着冷凝儿对瑜心交代了一些事,让她照顾好屋里的老人,然后就跟着二人离开了。
三人来到城门前,大门依旧紧闭着。温庭安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这个高度想直接翻上去恐怕有点难度,想着她不禁皱眉。
她正准备说要不要去围墙看看,冷凝儿已经走到大门前敲起门来,温庭安眉头一挑:“小姐,那官兵不会给我们放行的,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翻进去吧。”
“我知道。”冷凝儿面色冷静,弯唇道:“咱们光明正大走进去。”
温庭安一头雾水,只见门缓缓打开,那个熟悉的官兵再次探出半个身子,皱眉道:“安县不接待外客,诸位……”
他话音未落,柳音儿手中光芒一晃,电光石火间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他胸口处的穴位,官兵瞬间动弹不得,话也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冷凝儿和柳音儿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柳音儿就推着官兵先钻了进去。
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直接看呆了温庭安,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冷凝儿拉进了门,大门伴随着一道沉重的声音关闭。
柳音儿将那官兵带到一个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收回银针,官兵瞬间恢复行动,他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横眉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安县。”
进门后温庭安打量着四周,县里同外面一样清冷,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了,街道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四处都挂着白幡。那些白幡随着微风无节奏晃着,看起来十分瘆人,温庭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听见官兵说话,开口道:“你们这儿怎么阴森森的,跟地府似的。”
官兵一听,瞪大眼睛怒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撞邪了,我们这明明、明明……”他扫了眼周围,却发现好像确实和温庭安说的差不多,便渐渐没了声音,只是依旧瞪着温庭安,鼻子往外吹着气,像一只倔强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