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个全新的过滤器。我欠你个人情。”
时却摇头,只针对他的前半句回道:“我们不缺。”
“你想好了,”小辫紫蝎沉声,“你们三个人里,他是个拖……派不上用场,就算中毒,能有多大影响?何况不一定中毒,不是?”
“我觉得有道理,”泥猪懒洋洋地拱火,“蝴蝶,这小子开了多高的保镖价码?你不如说出来,让人家参考参考。”
时却深觉泥猪此人贱得慌,欠揍得很。
她按上腰间匕首,懒得再纠缠,眼神锐利地扫一圈其他人,既是回答泥猪,又算对着所有人,直白道:
“他开我的价码没人给得起。”
说罢,她定定看向小辫紫蝎,直到对方眼神一闪,经过天人交战,咬牙避开了她的视线为止。
一场冲突到底消弭于无际,小辫紫蝎一脸阴沉地背上板寸紫蝎,提出要坠在队尾。
按之前的列队,他们就要位于时却的后头。
左撇子女见状,貌似随意道:“蝴蝶,我们和你们换个位置。”
时却心知她想隔开和自己结下梁子的小辫紫蝎。
考虑已深入巢穴,不用爬行,活动得开,倒不用非逮着队尾待,时却接受了她的好意。
以柳广知和石宇为首,随后依次为时却三人、疯牛泥猪、左撇子女及其同伴、背着板寸紫蝎的小辫紫蝎的顺序,众人走入左边的岔路口。
黑暗如潮起潮落,接连地在这只队伍的后侧漫上,在这只队伍的前侧后退。
经过几个转弯,打头的石宇咦了一声。
“怎么有只这?”
时却的前头除柳广知和石宇外,还有蒋云霞和沈司奥。
隔着这四个人,她什么都看不着,等到再数步后靠近,才瞧清石宇口中的“这”为何物。
那是只垂死的猫兔,皮毛肮脏凌乱,满是灰尘,呼吸的起伏极其微弱,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它的腹部位置漫出滩血迹,一道血痕自身体的下方朝前侧的黑暗延伸而去,脖颈处的皮毛有凹陷一圈,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
蒋云霞迈出几步,照了照前路。
“全是乱七八糟的血迹,”她说,“这玩意慌不择路跑过来的,撞得前面血呼啦差。”
石宇轻轻摸索了一下那只猫兔的腹部,再抬手时,五指沾满鲜红的血色。
“它的肚子被什么捅穿了,有个圆形的孔,硬币大小。”
他抓住那只猫兔的耳朵将其提起,猫兔的后腿无力地抽搐了一下。
小辫紫蝎慢慢放下背上的同伴,借机休息,喘着气瞪眼道:“穿地兽还活着?!”
石宇抖抖手里的猫兔,对他无语:“看清了,这玩意身上这哪有能和穿地兽对上的伤口?”
时却眼尖,在石宇抖猫兔时,瞧见它脖颈那圈凹陷里若隐若现一抹血红色。
蒋云霞疑惑道:“我记得穿地兽没有随地开饭的习惯?”
确实,食物储藏间里多的是穿地兽实打实的进食痕迹。一路走来,他们也就碰到了独这么一只猫兔。
时却心里一跳,喊停石宇,叫他将这只猫兔放平回地上,让蒋云霞举灯对准,拿匕首挑开其颈部的皮毛。
雪亮的人造光下,一圈凹凸不平的溃烂血肉无所遁形地显露出来。
猫兔的那圈颈部如同走势崎岖的丘陵地带般,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黄色脓包,以及高高隆起的红肿突起。
其中,最大的几个凸起肿块的顶部,插着长约两毫米、细如牛毛的黑棕色针样物,且那针样物的顶部还有一点黄白色的软体;它们随着猫兔奄奄一息的呼吸动作细微地颤动。
“我怎么看着像蜜蜂肠子?”石宇挠头咕哝,“不是,蜜蜂能给猫兔蛰成这样?”
蒋云霞闻言,拆下肩带上的一盏灯丢给沈司奥让他举着,自己凑近细看。
待看清猫兔颈部的肿包的刹那,她瞳孔一缩,呼吸瞬间急促不少。
她定了定神,扭头对疯牛说:“有工具取出来看看吗?”
“有,”疯牛点头,“别动,我来。”
疯牛取出一张手帕似的正方形白色织物,往其一面喷了点透明液体。
泥猪双手托举那“手帕”,喷有透明液体的一面朝上,跪到时却边上。
摸出了把小巧的镊子,疯牛示意众人散开,只留时却待在原地给她扶起猫兔的头。
她小心翼翼地一根根夹出猫兔颈部上所有的针状物,放在泥猪的“手帕”上。
“可以了,”她收起镊子,“我喷了有黏性的附着剂,你们随便看,不用担心打个喷嚏就会吹走那些针。”
疯牛的装备齐全得可怕,说完,她甚至掏出了个折叠的放大镜,顺手丢给时却。
在取针期间,猫兔失去了呼吸。
时却放下这只生命流逝了的动物,到泥猪边上去观察取出的针状物。
她将放大镜悬在被疯牛并排放置的针状物们之上,透明的视窗之中显出带倒钩结构的针样形状,再往上则是一团黄白的软体。
石宇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蜜蜂蛰后留下的尾针结构,那黄白软体是蜜蜂留下尾针时,一并被扯出其体内的内脏。
而除了石宇提出的“蜜蜂能给猫兔蛰成这样”的疑问外,让人无法忽视的事情还有一点:
不算黄白的内脏部分,疯牛取出的尾针长度各不相同,诡异地形成了由长到短的排列顺序,最长的和最短的之间差了足有一到两毫米。
诚然,有阴阳喜好各不相同的蛙藤和腐烂菇的例子在前,这或许也能用变异动物的个体差异来解释。
可……
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时却一人。柳广知惊诧地脱口而出:“这根最短的尾针,直径看上去和最长的那根完全一样?”
“断在里面了?”石宇脑袋上冒出问号,“疯牛,你技术不行啊?”
“眼睛拿来出气的?近视就趁早去换眼珠子,”疯牛冷笑,“真断在里面,每根都断,还能断得这么齐整,断出规律?”
“总不能,”左撇子女咽了口口水,“这尾针扎进去后,能化在肉里吧?”
小辫紫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面露惊恐地看向地上不再动弹的猫兔,颤声道:
“这只猫兔……它是死于肚子上的伤,还是脖子上的蛰伤?”
在场的人可都知道,最近出现在他们印象里的蛰伤,只有一种。
那就是在缓冲点边缘神出鬼没的,新型变异植物带来的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