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亡妻前几天祭日,我一看他那个表情就不对,”花朵姐扯扯嘴角,“这事我有经验,他绝对复吸了。照我说的去做。还有别的吗?”
“没了。”
“下一位。”
另一个时却不认识的人早有准备,哦了声,平板无波地念起今天蝎子收到的救援情况。
时却和沈司奥两人杵在原地,一通听下来,倒也没听到什么敏感信息,只不过……
他们发现,除去正儿八经打不过猎物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情况外,救援对象的紫蝎,多是太倒霉了。
比如有个老兄,找百穿花的时候一脚踩进了不知是谁什么时候挖的陷阱里,差点没把屁股摔成八瓣。
还有个姐们意图截胡别人小队打了个半死的猎物,爬到树上伺机而动。
结果她胡倒是截成功了,夺命而逃时躲闪不及,被一只因被追逐而狂奔的猫兔绊倒,面朝下扑进一簇腐烂菇里,且没带任何解毒药。
半个小时后,等蝎子的救援队找到她时,人猎物早不知道丢哪去了,振振有词地硬说自己是折翼下凡的天使,等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接她飞升。
总之是陷入了相当中西合璧的一个幻觉里。
听了好半晌,时却总结:区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运气是实力很重要的一部分。
以及……
她压低声音:“花朵姐什么情况?”
沈司奥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她原来能管事。”
他们凑在一块嘀咕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花朵姐那边,会议进入尾声,来到由方文文发言的时间。
方文文打着哈欠讲自己没什么事要说,这几天都在忙着鼓捣手雷的制作。
“还有,受限材料不足,得再提些出来,给你发报告了,”他漫不经心地拖长语调,“麻烦暂代蜥蜴的花朵姐帮个忙,向老大提一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不过这反倒恰好回答了时却二人的疑问。
原来花朵姐在给蜥蜴暂时代班。
花朵姐又灌了一大口咖啡,手上揉着胃,脸上面不改色地盯着方文文。
直到后者不太自在地偏了偏头,她于另外一面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个花花绿绿的界面,一目十行地飞快从头过到尾。
“这份报告缺东西。”
方文文眼神一闪:“……没有吧。”
咖啡罐的硬底不轻不重地嗑在小桌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噔的一声。
“我从来都是能独善其身的女荷官,即便从前帮里最乱、最没规矩的时候,”花朵姐柔声道,“方文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平静地拨过一把头发到胸前,慢条斯理地以手做梳理了理。
“代表不管什么事,我领了,就一定会做功课。”
她一指屏幕的某一行,“这里,加上消耗受限材料的对象,以及消耗的全过程,听到了吗?年轻人?”
方文文:“……”
“还有,好好想想你的人缘问题,”花朵姐扫了其他两人一眼,“你不光被人误导,当枪使,还没人提醒。”
其他两个远程连接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脑袋恨不得低出屏幕。
“不过,你也没来很久,还是你真没做过,不会做?"花朵姐一脸“我十分耐心”地打开和壁虎的聊天记录,“我发消息,让壁虎教你做。”
方文文瞪大眼睛,脱口而出:“等等!”
“——骗你的。”
花朵姐“投桃报李”地复刻方才方文文的状态,漫不经心地了拖长语调。
不等涨红了脸的机械师反应,她话锋一转,手一挥,轻声细语道:
“好了,明天之前把对的报告补上来。今天就到这里。挂了。”
说完,利落地在终端上点了两下,五面屏幕尽数消失。
全程旁观下来的时却目瞪口呆。
“怎么?”花朵姐往后一靠背,轻轻舒出口气,“发现我一个情妇定位的人竟然长了尖牙利爪,很吃惊?”
她疲惫地勾了勾唇,眼角挤出几缕代表岁月的细纹,拿起一个面包看了看,又再放回去。
“没有,”时却老老实实道,“我觉得你很厉害。”
花朵姐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平了下来,没说话。
时却的确觉得花朵姐很厉害。
她眼前闪过晨晨记忆里瘦弱的小女孩,以及张开艳红嘴唇含烟的少女,想说些什么,但又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外人该提起的。
何况那些记忆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考虑到自己还有个方才决定的“和花朵姐搞好关系”的计划,她绞尽脑汁,想在被赶客之前多说几句。
……然后,一件不幸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由于心绪的起伏加上急于找话题,时却的嘴巴快过了脑子。
“花朵姐,”她脱口而出,“每次见面,我都感觉你和上一次不太一样。哦,还有,壁虎说后面会多麻烦我跑腿来你这里,正好我也挺喜欢晨晨的,晨晨他——”
这下换沈司奥目瞪口呆。机械师见势不对,急中生智,咬咬牙,狠狠踩了仿生人一脚。
“……”
时却被踩清醒了。
在变得落针可闻的帐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