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远山看着眼前的沙盘,垂眸沉思着。自他来的这段时间,却也未见有什么起色。
虽不再败,却也没胜过。
他望着沙盘上的旗子,脑子里不断想着各种各样的应对之策。
镇西关易守难攻,可若是大历十分了解大渊的话,便会清楚若是断了南方的水源,便可让镇西关守将不攻自破。
但是南方那条河名为泫西河,极其宽大,除非花费四五年时间修个大坝,否则……
奚远山正思考着,帐篷外忽然传来一声传唤,“圣旨到!”
奚远山凝眉看过去,满脑子想着皇帝催什么催,这才来几天,就来找事了?
然而等他一出去,对上白梵天那张脸,什么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
白梵天手里拎着煞风景的圣旨,奚远山却仿佛没看见一般,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
身边副将:……
不是,主将不说话,他们也不好说啊。
“咳……有什么等一会再说。”白梵天也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微微晃了晃手里的黄艳艳的玩意。
原来,白梵天是带着军饷来的。
待到四周无人,奚远山立刻皱起眉,毫不避讳道:“朝中没武将了?”
白梵天神情淡淡,道,“还有人盯着。”
奚远山不明所以,“这附近都是我的亲兵。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白梵天:……
这傻子蠢得。
“我是说,皇城有人盯着。”白梵天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转移了话题,说:“情况怎么样?”
“目前只能说相互抗衡吧。大历那边每次只打,也不像以前那样派个人来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奚远山说到这个,叹了口气,道:“杨将军尝试突袭,失败了。尝试强攻也失败了。好像他们只想牵制住镇西关的兵力。”
可在奚远山来之前,却是紧攻不舍。
白梵天“嗯”了一声,疲惫捏了捏眉心,说:“锦城那边,出了事。”
奚远山:???
这关键时刻就非要掉链子吗?
蜀中锦城几乎是位于大渊最中间,离皇城很近很近,要真有个什么意外……
如今兵力两头牵制,就皇城那四五千的兵力,顶多当个和事佬。
“出什么事了?”
“疫病,锦熙王和沈南知已经过去了。”
奚远山忽然皱起眉,他记得这两个人本是去找姜神医的,这样岂不是也被绊住脚步了……?
那国师怎么办?
“不过听说国师已经清醒了,但因为身体原因,暂时还待在燎城。”
听到这个消息,奚远山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说:“那锦城那边……”
“还不清楚。”
白梵天聊了几句,便准备去休整,刚离开军营时,看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人。
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
白梵天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怎么可能挨个记住。
也许只是眼熟吧,白梵天心想着,跟着侍从离开。
而远在燎城,昏迷了数十天的君淮竹,也在当夜终于睁开了眼。
他放睁开眼数十秒,就感受到大地在震动,闷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屋里没有点灯,只能从窗口看到雾蒙蒙的天色,星辰微弱的光芒也被遮掩了。
老实说,君淮竹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太过黑暗太过压抑了。
于是,他站起来朝窗边走去,嗅到空气中挥散不去的火.药味,才慢半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啧,麻烦。”君淮竹揉了揉眉心,视线忽然落在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人。
他低下头,和那人对视,刹那间,眸底一片温柔。
来者正是奚闲霄,他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了君淮竹。
于是,转头对手下下达完剩余的命令后,直接上了楼。
“躺床上去。”
奚闲霄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一片凉意,蹙眉道。君淮竹倒是不当一回事,说:“都躺多久了?下来走走。”
可哪怕就着微弱的灯光,也能看出他惨白的脸色,强撑着的笑容。
奚闲霄皱眉没吭声,君淮竹退了一步,无奈道:“好好好,别皱着眉。现在是……”
“大历那边突袭,镇西关难守,远山已经去了。”
君淮竹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奚闲霄也没说什么,接着用他那冷沉的声音说下去,“北牧牵制了大部分兵力,许是联手了。”
“嗯。”
“皇上与文武百官已经回皇城,锦熙王与沈少卿去了蜀中锦城。”
君淮竹的眼瞳微微动了动,对上奚闲霄的目光。
原先黢黑的眼瞳已经慢慢变成深红色,是心联蛊发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