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吃醋了吗?”
而是“你吃醋了。”
司延的这句话像是一个血淋淋的审判,把陶宛钉在了原地。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经过情绪的加工音量被不断放大、放大,简直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陶宛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四个字,能鲜明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的一块被硬生生掀了起来,袒露出其后最为曲折隐秘的感情。
于此同时,她也有些不甘地想:吃醋又如何?司延有资格说她吗?对方可是想要偷亲她!
在陶宛与自己内心搏斗的同时,司延冷不丁开口又叫了她一句:
“陶宛。”
“干嘛!”陶宛没好气地应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和司延保持着段“安全距离。”
“我腿麻了。”
司延站在原地,双手插兜,姿势十分高冷霸气,眼尾却垂了下来,眉毛微皱,看上去很是难受可怜。
陶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刚才做了那么多准备,肠子都要绕打结,结果司延就跟她搞这出。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有必要听信一个醉鬼的话吗?
一时间,所有的旖旎意味和紧张氛围都烟消云散了。
陶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起了点报复的心思,说:“哦,你求我啊。”
“求求你了。”司延的乞求几乎是脱口而出,非常不值钱,陶宛守在对面,一点都没感觉到被人求的爽。
下一秒,司延的一句话却让顷刻间陶宛变了脸色。
只见她动了动腿,诚实地说:“还有点想吐。”
“等等等等!你撑一下!”陶宛几乎是用跑的回到了司延的跟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别在路上吐,马上回家了。”
“陶宛,你真好。”司延动作有些滑稽地把头埋在了陶宛的肩膀上,她头朝下,重重吸了口鼻尖萦绕着的橙花香味,附在陶宛的耳边说:“你好香啊。”
本应是暧昧心动的场景,陶宛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浪漫。
她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司延,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今天就让你睡大街。”
“这次是真的。”
“……知道了嘛。”司延还有点委屈。
*
两人回家后,陶宛一头扎进房间,在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一个花瓶,重新回到了客厅。
司延洗把脸,稍微醒了一下酒,又进厨房给自己灌了一杯温水。
她虽没自己表现得醉的那么重,但今晚在饭馆也切切实实喝了小半瓶红酒,思绪并不那么清晰。
陶宛见她回了家还要扶着墙走路,把手里的花瓶放在了岛台上,皱着眉跟司延说:
“要不你先去洗澡睡觉吧,这花又不急。”
司延摇摇头:“不行,我还可以。”
陶宛提醒了一下司延:“你刚才还说你想吐的。”
“是吗?记不清了。”司延厚脸皮地回复到,手已经触上了岛台上那束成色算不上好的红玫瑰。
陶宛一整晚的心情都跟过山车一样,从轻松到紧张再到自我怀疑,现在又是害怕。
怕司延真的直接吐出来,扫地倒是小事情,要是司延缠着她让她帮自己洗澡,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拥抱她尚且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来麻痹自己,要是真帮司延洗了澡,那不是只能对司延负责了吗?到时候还要委屈司延进入一段无爱的婚姻,太惨了。
“你放下吧,”陶宛制止了司延的动作,走过去把花给夺了过来:“我来处理就好。”
“你会吗?”司延问。
陶宛翻了个白眼,怼回去:“难道你是刚出生就会的吗?你坐旁边,教我就行了。”
说完,陶宛从旁边搬来了条椅子,指着椅面命令道:
“坐。”
司延规矩地坐在了上面。
“其实也不难,剪刀剪45度斜面,再用牙签戳几个洞就好了。”
陶宛一支一支地把外面的包装给拆开,她低着头,开口:
“那和我之前处理的方法其实一样,但是我不扎洞,怪不得好像每次总是蔫得很快。”
“扎了洞方便吸水。”
司延单手支着头,手肘压在岛台上 ,她的右手边还放着之前送陶宛的那束百合。
陶宛举起一支红玫瑰,观察了一番,转头问:“这束花又能保存多久?”
她伸手摸了摸玫瑰的花瓣,干巴巴的,看上去不像是能救回来的样子。
“永远……”
对面,司延半阖着眼,喃喃道。
*
好消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司延的头一点都不痛,可以说是毫无宿醉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