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算宇智波止水的青梅。
或许该说我是他的临时租客。
从我有意识来,我就是一只孤魂野鬼,不记得生前的事了。
遇到宇智波止水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年纪轻轻就被送到战场上来了。
我听他的同伴们说这个小孩身世也惨,他父亲在战场上受了伤,当不成忍者,家里没有收入来源。
而他刚好是个天才,就上战场来了。
我飘在他身边看这个倒霉孩子,没忍住去戳了戳他脑袋上的卷毛,就被吸到了他的身体里。
我零星的认知中,这些忍者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不止人类的东西,所以我在止水的身体里没有轻举妄动。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点惊喜,觉得如果这倒霉孩子死在战场上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捡他的身体复活。
没有一只鬼能抵御这种诱惑。
可惜我是一只有道德的鬼。当然,也不排除我嫌弃他不是女孩子这点。
我另一点零星的意识告诉我,女孩子是水做的骨肉,男人则是泥做的骨肉。
我要是抢了止水的身体,我大概会变成水泥做的。
我不太想当水泥做的,听起来硬硬的,像具尸体。
止水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我没忍住提醒了止水他们小队前往的方向有个极易被埋伏的山谷,那是前不久在战场上被人打出来的,他们没收到这个情报。
说了后我就后悔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最后我归结于我是想积点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隐约记得我生前很爱笑,死后可能得下地狱,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笑能和下地狱挂钩。
这之后止水偷偷摸摸避着人问我我是谁。
他的队友们其实发现了他反常的举动,并且认为这倒霉孩子脑子在战场上出了点问题。
我发现了,但没告诉止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队友们对他的态度越发诡吊。
用扇形图来表示的话就是一分可惜两分怜悯三分警惕四分忧虑五分糖不加冰——
好像乱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总之这些都不重要。
我当时有点想找个木鱼给自己敲敲。
止水问我要木鱼干什么。
这倒霉孩子,真的一点隐私都不给我留,我连夜加强了我们之间的精神墙。
他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理他,希望他能当我死了。
我本来也死了。
有一天晚上他又叫我,避开了他的队友们。
我还是死着不理他,担心他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又一个不小心读我心了。
结果这倒霉孩子对我说,他今天生日。
那一瞬间我那该死的、不必要的怜悯心就爆发了,想到这么小个孩子在战场上度过自己的生日,我都忍不住替他骂一句他们领导。
但我还是很警惕。
我问他:“真的吗?”
他说:“原来你真的存在。”
靠,被诈了。
我需要一个反诈app,没开玩笑。
止水自从知道我是真的存在,不是他当时在战场上突然闪过的幻觉臆想后,就总爱和我聊天。
晚上睡觉闭着眼睛和我聊,赶路的时候聊,修整的时候聊。
我受不了了,说停停停,问他你们队友不是觉得你挺高冷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多话。
止水说了一堆什么宇智波啊木叶啊千手啊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听不明白,我的评价是贵村好乱。
不过这玩意儿当英语听力考试用效果绝伦,我睡得很香,醒来后让他再给我讲讲,结果他生气了。
止水这一生气就生气到了战争结束。
我天天在他脑子里叭叭他都不理我的,结果那天居然主动和我说话。
我:“哇,你居然屈尊和我说话了呢。”
他说他觉得我的语气不太对。
我说当然,我在阴阳怪气。
在他身体里这段时间,我跟着他学了不少没用的东西,比如怎么发现敌人怎么躲避敌人怎么解决敌人,我担心我天天敲木鱼就救不回来我的功德了。
结果他回他们村后,买了个木鱼回家,说是送给我的。
我:……
是有点感动,但是好抽象。
战争结束后的那段日子无疑平静了许多。
止水开始打听我的信息。
他问我我的名字。
我说不记得了,你叫我姐姐好了,反正我肯定比你大。
他沉默了好半天,最后说他没有姐姐,问我要不给自己取个名。
真是一点便宜也不让我占!
我说行吧,然后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
之后他又问我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
我一听,明白了,他这是想送我去成佛呢。
我当下在他脑子里狰狞一笑,说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止水:……
有一天他回家给他爸爸换了药后,回房间掏出了一个小蛋糕。
是真的很小的蛋糕,我看着他做的,他帮店主守了半天的店,问店主借了材料做的。
他说今天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我又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所以他只好拿这一天来给我庆祝,当做他当初骗我他过生的赔礼。
他把味觉分享给了我。
我很感动地等他把小蛋糕塞进嘴里,然后感觉自己快成佛了。
靠,好重的蛋腥味。
止水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很温柔地告诉他这是我吃过最特别的蛋糕了,我想和他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