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她指尖划过他腕间跳动的脉息,“本宫听着呢。”
宋玉衡喉结滚动,字句碎在雨声里,当念到“夫妻同饮可安胎”时,曲瑶光忽然倾身:“驸马可愿一试?”
药炉腾起的白雾模糊了界限,他的应答被淹没在更漏声中。
腊月初八的梅园落满碎雪,曲瑶光拢着狐裘站在廊下,看宋玉衡用手杖轻叩梅枝,积雪簌簌落在他肩头,将绯色官服染成斑驳的画卷。
“东南角那株绿萼...”她忽然开口,“开得最好。”
宋玉衡循声转身,曲瑶光伸手去扶,被他下意识揽住腰身,梅香混着药香萦绕鼻尖,她发间金步摇勾住他玉冠垂缨。
“公主当心...”他呼吸拂过她额间花钿。
曲瑶光忽然折下梅枝别在他襟前:“怀卿,绿萼可入安神香?”
“若配以龙脑...”宋玉衡话音未落,唇上忽觉冰凉——是曲瑶光将梅瓣贴在他唇角:“这般配可好?”
就在此时,曲言修不走正常路,忽的翻墙而入时,正见宋玉衡红着脸将梅枝藏进袖中,他甩着玄铁令怪笑:"姐夫这采花手段,倒比阿姐还要高明三分!"
第二日,辰时的膳厅漫着栗香,曲瑶光舀起一勺腊八粥:“怀卿昨夜在灶房待到三更,就为熬这粥?”
宋玉衡指尖摩挲着青瓷碗:“医书说桂圆补血...”他忽然顿住,耳尖泛起薄红。
曲瑶光用银匙敲了敲他碗沿:“你怎知我爱吃糖莲子?问了小崔?”
“没有,就是那日见公主...”宋玉衡突然呛住,咳得眼尾泛红,曲瑶光伸手拍他背脊,惊觉他瘦得脊骨分明。
曲瑶光忽然将粥碗推过去:“驸马也尝尝。”她指尖掠过他手背,“瘦成这样,如何抱得动孩儿?”
宋玉衡慌乱中打翻糖罐,晶莹的糖粒滚了满桌,像撒了一地星子。
暖阁只剩更漏声,曲瑶光倚在宋玉衡肩头,引着他的手在肚腹画圈:“太医说这般按摩可安胎。”
宋玉衡僵直如木偶,指尖却诚实地循着胎动游走,当触到某处突起时,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他忽然低呼:“在动!”
“许是他在踢你呢。”曲瑶光将他的手移了半寸,“前日太医摸过,说许是个好动的小世子呢。”
宋玉衡苍白的脸颊泛起柔光:“公主喜欢...”
“我更喜欢郡主,都说女儿会长得像爹爹。”她忽然仰头,“眉眼像你,多好。”
窗外雪落无声,宋玉衡的手杖不知何时倒在榻边,当第一缕晨光透入时,曲瑶光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与他十指相扣,药香染透了鸳鸯枕上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