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当前最值得当茶余饭后谈资的八卦,莫过于江家和裴家的联姻了。
江家的小儿子江蔚从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几乎是要星摘星,要月得月,所有事情都由着性子来。
谈过好些个alpha恋人都没能长久,谁能想到末了,居然找了完全比不上前任的破落户联姻了——裴家的东伦建设几年来一路走低,现在只有小几十亿的市值了,在那些跨国巨头、政治世家的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眼高于顶的上流社会都好奇中间发生了什么,来参加订婚宴的时候面上是优雅贵气,实则揣摩着窥人隐私的心思。
江裴二人的订婚宴选在了城郊一处古典庄园当中,极尽奢华。
仪式傍晚开始,方引来的时候阳光还没有完全落下,便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停车。
他久违地穿了一身极正式的西装,从领口到袖口都一丝不苟,修身的裁剪贴合着腰背线条,衬得整个人非常利落挺括,有那么几分豪门大公子的味道在。
只是举手投足谦和不逾矩,像一只遗世独立的鹤,倒让那些衣香鬓影的名流倒成了一片璀璨的虚影。
宴会厅的舞台上,上万支白色、粉色和红色的玫瑰组成渐变的花墙,水晶流苏和雪白的铃兰花从穹顶上垂了下来,脚边是郁金香、鸢尾、百合布置成的花丛,整个会场繁花如云,馥郁芬芳。
方引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视线越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落在目前还空荡荡的舞台上。
他想起当年,谢积玉在谈联姻无果之后的一年后又找到他,说同意结婚的那天。
那时候的方引不是没有憧憬过这样的婚礼,第一时间就去定做了那枚戒指。
戒指表面上看是非常素净的铂金,连暗纹都没有,平平无奇,内侧其实镶嵌了一圈细细的贝母,只有从手指上摘下来才看得见。
这大约像是一种隐秘的游戏,将多年以来的心思藏在了里面。
从同意结婚到领证那天隔了也就一周多点的时间,方引反复跑了几次定做戒指的店,才找到与那颗贝母纽扣看上去材质相似的贝母原料。
在婚后不久的那个雪天,他将那枚戒指送给谢积玉,只得到对方不要做这种无用功的回答。
毕竟是隐婚,婚礼自然是没有的,到头来连一枚小小的戒指都没送出去,至今还躺在首饰盒中,方引时不时地会戴着它在周知绪面前装恩爱,好叫他放心。
人群中忽然产生了一阵骚动,小小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方引朝着声源看去,却看见方澄无措地站在那里,红酒酒液正滴滴答答地从他的衣角上落下。
用丝巾擦了好几下也没擦干净,反而让那片酒渍更加显眼。
方澄面上苍白,步伐慌乱地朝着宴会厅的侧门而去,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方引目光沉沉地落在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
小时候,每次裴昭宁给方引什么东西,方澄都要抢过去,那时候的方引还以为这纯粹是他看自己不爽。
后来长大一些了,特别是快到青春期的时候,方澄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裴昭宁的身上,又想跟他贴近却又不敢贴得太近。
表面上张牙舞爪、爱仗势欺人的方澄,却在裴昭宁面前乖得不行。只是裴昭宁还是把他当弟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能想到时隔多年,裴昭宁又回了首都,还跟别的omega结婚了,方澄心里大概率是很不开心的。
今天能来参加订婚宴大约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吧,只是真的踏足这个现场,还是手足无措了。
方引本来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两个看上去就不是正经人的alpha跟在了方澄后面消失不见了,他确实不好坐视不理。
于是便也朝着那个方向就去,在一个转角后听见了有些轻佻的人声。
高大的绿植遮挡住了方引的身形,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走上前去,而是透过枝叶静观其变。
只见方澄靠在墙上,两个alpha一左一右地撑着墙面,将人困在其中。
方澄是那种可爱型的好看,此刻眼眶和鼻尖微红的样子让那些alpha色心大起,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上手了。
但方澄却不为所动,只是那里不停地抹眼泪。
方引心里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就眼睛长在头顶上,欺负自己的时候异常恶劣,到这种时刻却只知道哭哭啼啼了,真的只会窝里横。
他隐隐希望方澄能给那两个alpha一人一个耳刮子,可事与愿违,两人的模样也是越来越嚣张,竟开始要脱方澄那件沾了酒液的外套。
方引走上前去,定定地看着他们,声音中毫无波澜:“方澄,你要不找个房间呢?”
方澄听到了他的声音,连忙抹了抹眼睛,一下子打掉了那个alpha放在他身上的手,抬起头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看热闹?”
“感兴趣的话,你可以一起啊。”其中一个alpha暧昧地上下扫视了一眼方引,朝他走过去两步,眼睛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不过你不是omega吧?可惜了。”
“beta也有beta的好处呐。”另外一个alpha也加入了对话,不怀好意地嬉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引的腰。
方引像是没看见二人猥琐言行举止,依旧看着方澄:“你能做,我不能看?只是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你也不嫌脏。”
两个alpha反应过来了,攥着拳头就走到方引身前:“你说什么?”
“外面来了很多媒体,你们要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他们过来拍拍这些豪门腌臜物,他们今天来就是拍爆点的。”方引的目光缓慢地移动到了两个alpha脸上,“让他们知道元晖制药集团的小少爷,还有这样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