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听着金松语气中的不耐与疑问,主持人连忙弯腰向他介绍:“这就是蛊孩的供应者,他想见您,我便擅作主张带着杨先生过来了……”
“金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进屋内,听不出丝毫情绪:“请。”
主持人如释重负般示意叶逢进去,格外贴心的将门关好,随后小跑着匆匆离去。
叶逢偏头看向坐到一旁闭目养神的金松,毫不见外的在屋内闲逛观察,悠悠问道:“金先生,您买我手下这三个蛊孩,是想做什么?”
金松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连眼都没睁,只是淡淡回应:“私事。”
“既然如此,”叶逢看着金松这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模样,故作严肃的压低声音,态度强硬,“恕我拒绝将蛊孩卖给你。”
金松轻笑几声向后仰去,抬手拿起一旁的酒杯,他沉默地坐在阴影中,杯中液体在他的手指间微微晃动,留下无形的压力。
“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
叶逢听着他那满是蔑视的声音倒也不恼,眼角眉梢染着笑意看他,抬手将面具摘下,轻声道:“明续。”
金松闻言,倏地停止手上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半晌才找回声音:“逢哥?”
“嗯。”
“你怎么来了?”明续惊喜中带着诧异,走近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人轻推到沙发上坐好,问道:“芽芽呢?”
叶逢微顿,斟酌半晌选择将一切全盘托出。
起因、经过、结果皆是面面俱到,毫无遗漏。
“没事就好,”明续长舒口气站在叶逢身边,垂首解释道:“我代王银柳来这儿买下他们,本打算清点好人数就带去救治,没曾想出了些意外。”
素来敏锐的叶逢心中蓦地一紧,他眉头微蹙,问道:“那三个孩子?”
“对,”回想起方才那惨不忍睹的画面,明续抬手捏捏眉心,惋惜道:“两个小姑娘被变异体吓坏了,蛊虫爆体而亡,我在等幸存的那个男孩的抢救结果。”
“好。”
“君眉和杨湘东什么关系?”明续眉头轻挑垂眸看他,好奇问道:“师出同门?”
“你说什么?”君眉眸中难掩震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瑟瑟发抖的表弟,怒道:“当时分明签了协议!”
“是,”杨湘东作为约定的筹码,此刻对自己项上人头到底保不保实在是没有把握,只得夹着尾巴做人,“可……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君眉呼吸微滞,瞬间反应了所有,她抬手狠狠给了杨湘东一巴掌,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我这些年养你们还不够吗?”
“你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你的了!”
自世界被光切割后,笼罩在光阵下的一切生命体先后发生变异,其中自然包括杨家世代相传、以生命来保护的蛊。
尘埃落定后,幸存下来的杨父便犯了愁,这蛊无论用什么法子,三天之内必会升天。
毫无进展的杨父深深陷入焦虑之中,本应顺势而变的责任逐渐变为病态的固执。
可历经万难才保下命来的杨父又怎可能选择牺牲自己?
他将目光移向正在院中嬉笑打闹的后辈身上。
而他们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就这样被画上句号,彻底被拽入无尽的深渊。
被蛊虫啃食骨血的滋味可是成人都熬不住的抓心挠肝般的痛苦,更何况年龄尚小的后生。杨父这一折腾,险些叫杨家断了后。
唯独存活下来的是君眉与位名叫杨润秋的男孩。
旁人的日子春去冬来,走的飞快,他们的日子却是一分一秒生生依靠着彼此数下来的。彼时正竞选掌权的云怀本得知此事,不惜用重金谋求合作。
身体早已被蛊虫彻底透支的杨润秋不堪重负,永远留在那次任务,也永远熄灭了一直以来支撑君眉的光。
他只为她留下一句无声的话。
活下去。
满身重伤的君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背着杨润秋的尸首走回杨家,以自己的全部同杨父定下协议。
“我君眉,心甘情愿以身献蛊,尽全力活下去为杨家做事,我会保你们余生富贵无忧,”君眉麻木的看向杨父,眼眶赤红,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只恳请您,往后就让我一个人,唱这场戏。”
唱这场本该落幕于时代,却又重搭起台的荒谬戏码。
只要我君眉活一日,便绝不会让任何人开腔。
“杨润秋当时牺牲自己保下你这个本该被放弃的弟弟,”君眉颤着手指向他,“你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