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筠苦笑几声,抬手覆上女孩那双骨瘦嶙峋的手,忍着心中的酸涩同她说道:“她很快,就要回家了。”
“这场订婚宴结束,咱们就各回各家,”穿着礼服的白沁弦同明续一样不自在的小幅度动着,嘟囔着抱怨:“要不是为了搭你,我也犯不上穿这么精致的破裙子。”
明续闻言默默站好一动不动,小声道:“抱歉啊。”
“用不上,”白沁弦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狡黠的眨了眨眼,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一番,故意道:“知道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一抱就哭,放地上就跑,根本抓不住。”
“……姐,免开尊口。”
“行了,”她弯腰拾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敛起笑意,调整为人前大家闺秀的模样,挽住明续的胳膊,“走吧,姐带你上战场。”
“一句话都别说,”白沁弦昂首挺胸的走在明续身前,认真叮嘱着:“做个优秀的背景板来衬托我,你只需要保持微笑,点头摇头说哈哈,剩下的全交给我,明白?”
“明白。”
但凡来个有胆子的导演秉持着大不了下辈子重来的信念递剧本,如今明续和白沁弦影帝影后的名号可就真真是板上钉钉了。
本以为多年未见,白沁弦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明续如今是真长了见识。
她非但没变,反而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猖狂。
白沁弦游刃有余的游说在何方长辈之中,为两人所进行的防守攻击可谓是妙不可言,比自己多了十年的演技经验更是使明续甘拜下风。
“你等下和我一起走,装的亲密些,”大获全胜的白沁弦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抬手指了指门外,“都蹲着呢。”
“已经做公告了?”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白沁弦不可置信的偏头看他,抬手毫不顾及的扒拉着明续的头发,“姐看看打没打出包。”
“没有,”明续满是无奈的向她笑笑,“是自愿的。”
“放屁吧你。”
“真的。”
白沁弦全然不信的白他一眼,随后正正神色,认真道:“我替白佩弦向你陪个不是。”
“不用,谁小时候没犯过傻啊,”明续耸耸肩,明显没有将白佩弦放在心上,“更何况他也被关起来了。”
白沁弦格外赞同的点点头,“在家里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在外面对你乱洒那一文不值的爱,关起来才是最正确的。”
“还是我姐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明续默默抬手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偏头看向正各怀心思交谈的一众长辈,问道:“躲在这儿没事?”
“短期应该不想再见到我,”白沁弦耸耸肩,拿起糕点分给明续,冷笑几声,“尤其是你父亲,肠子都要悔青了。”
“无所谓。”
“嗯哼。”
明续与白沁弦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相敬如宾的亲密准夫妻,实则暗地里是嘴淬了毒的优雅女子举着精美花瓶四处砸人。
“你一直都在白家?”
“对,”白沁弦低头挑着甜品,漫不经心的回道:“我总要替我姐做些什么。”
“比如盯着邪恶后妈的一举一动。”
“不无聊吗?”
“有啥无聊的?”白沁弦满是不解的看他一眼,“她一天有八百种作法,无数套洗脑说辞,我现在只觉得我姐当时拔白先生氧气管的举动简直是太帅了。”
“当然更觉得自己脑子有坑,”她趁着明续不注意,反手塞了片柠檬到他嘴里,边欣赏明续微微扭曲的表情边说,“当时竟然让我姐一个人扛了那么久。”
“……”明续忍下酸意,“你们现在在一条战线就够了。”
白沁弦坐到一旁,撑着脸看他:“对了,明慕生呢?他不是你的忠实跟班吗?”
明续闻言微怔,心头泛起的酸涩将口腔里仅存的柠檬汁全部覆盖:“他……”
“行了别说了,”瞬间明白一切的白沁弦果断喊停,极为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手上无名指的戒指还挺好看的。”
“没你手上的精致。”
“那当然啊,”白沁弦粲然一笑,带着几分得意的晃晃手,“这可是吴隽竹亲自设计给我戴上的。”
明续眼中的祝福渐渐化为愧疚,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抱歉。”
“嗯?”
“要不是我爸妈那……那么糟糕的婚姻,你和吴先生也许早已结婚生子了。”
白沁弦呼吸一颤,垂眸看向手上的戒指,总是扬着的嘴角微微下落,摇了摇头:“与他们何干?不过我们胆小贪婪罢了。”
但凡多些勇气,但凡不在乎名利地位。
怎会纠缠十余年都无法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