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威立马来劲,见风使舵:“就是误会,我俩可好了,还一起补——”
“谁跟你好?嗯?”尚煦瞥他一眼。
樊威笑着后退一步:“都是海中的,大家好校友嘛。”
尚煦解释完了,也不废话,就抓着尹粼的肩,把他整个人往门口一转,推着出去了。
以为这事要纠缠很久。在尹粼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结束了。
下到一楼,汤布雷和施基第一时间就围过来。
“可以啊同桌儿。”汤布雷卷着舌打量他,像是刮目相看,“你上去摆平了?”
施基说:“这么快?”
尚煦把一堆书册和试卷摊给他看:“看看,这是你们会长欠我的债。——对不?”
后半句是对尹粼说的。
尹粼跟他对上目光,反应有点慢:“不对。”
尚煦斜眼看他,笑了一笑。
那俩抻着书包准备回家,尚煦和尹粼准备回教室。四个人正同路。
尚煦跟尹粼并肩走在后面。他看着前方,尹粼刚被家长闹了一番,他觉着不可理喻,但那两位都一脸的习以为常。
“书记,下山坐公交么?”施基问。
汤布雷想了一下说:“我先去后街,买点东西回家。”
施基:“噢对,我也得买,一起去。”
尚煦想起自己上次去后街,还没来得及买个毯子,就被石川中学的几个傻吊逼退了。
正好趁机会跟着他们再去一回后街。
他把手里的试卷胡乱一折,夹进课本,几本书一起塞尹粼怀里。
“帮我拿回去,在教室等我。”
尹粼抱着书和卷子,被重量压得前倾了一下:“噢。”
尚煦跟着汤布雷和施基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指着他:“等我啊,我买个毯子就回来,不、许、跑,听见没?”
尹粼怔怔地看他走远。
再看看手里厚厚的书和卷子。那人是得多用功才能把学习进度赶回来啊。
周六傍晚的后街,比平时热闹点儿。夕阳像个大蛋黄,一望过去,就挂在街中央。
施基是去小书摊买练习册,还有字帖。汤布雷去买枕头套和床单。
“好久不见啊同桌。”汤布雷伸手拿了个“四件套”,拆了看看质量。
尚煦四处张望,看到一熟悉的花纹。
原来秦雨勤的毯子也在这买的。
尚煦朝他抬抬眼皮:“不是恨不得跟我区分区分么?”
汤布雷皱了一边眉,收收脖颈:“同桌一场,一句话还记这么久。”
“刚才政教处,咋回事啊?”尚煦忽然问。
“啊?”汤布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哦,就那谁要被处分了,叫家长呗。唉,风自委也苦啊,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要被骂。”
尚煦埋头挑货,毫不客气:“嘁,也不见你们被骂。”
“是啊,我们不会处理这种事。”汤布雷似乎没听出他的意思,“厉害还是尹粼厉害,老能跟大人抗了。”
厉害?
他想起迎新那天,尹粼面对家长群的样子。
模式切换,高谈阔论,有条有理,游刃有余……
鬼的游刃有余,看着就不像他。
尚煦把毯子放手里捏一捏:“你们觉着他厉害?”
“那不然嘞?”
汤布雷又重新拆了包四件套,还没抽出来看,停下来看着尚煦说:“家长嘛,都帮着自家违大纪的孩子,倒霉就是我们了呀。
“家长不好骂老师,就逮着尹粼骂,有些家长素质低的,比今天骂的难听不知道多少倍,没上手都谢天谢地。我们都以为,尹粼的父母可能什么时候就来学校给他‘伸冤’了,得,一次没出现。”
尚煦摸毯子的手顿了一下。
“没出现?”
汤布雷:“啊,说明他是真厉害,啥事儿都能扛,不需要别人。”
“那是挺厉害。”尚煦替人苦笑一声,顺道又问:“他这个会长,怎么当上的?”
“顶人呗。”汤布雷说起来就来劲,“当初纪封道当了准会长还违大纪,就是尹粼扣的。一扣还把人扣出抑郁病了,被人家长怼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老廖一句话,他就顶上当会长了。”
尚煦想起开学周述说过的话:“因为是他扣的,才选他当,是吧?”
“你别误会啊,不是尹粼自己要扣的。他高一那时候性格害羞得不得了,老实巴交,被当时几个高二学长推出去扣的。毕竟都知道封道的情况。那咋办,得扣啊,不然被说成不尊重学长了。” 汤布雷一使劲儿,把床单一抽,“哎,你怎么不说话?”
尚煦垂着视线,手在毯子上瞎划拉,没什么心思挑了。
“为什么推他去?”
“怕就算当上了,还有人嚼舌根呗。那些学长,竞选干不过一个高一的,弄走封道才有机会。结果被尹粼捡了。唉,虽然被一些人闲言碎语了很长时间,但校鉴稳了,他也算因祸得福吧。”
尚煦想着尹粼躲避唇枪舌剑的日子,就想起自己躲避尖锥榔头的日子。
好在拿了个自招校鉴,升学可是人生大事。
他正出神,就听见街上几句喧哗,有点耳熟。
从小店门看出去,又是石川中学那几个。
尚煦本能警惕。石中和濠中也是有联系的,比如他的老对头,就在石中有几个麾下小弟。
“书记?”施基从外面进来,“你好了吗?走了没?”
“行了,就这个吧。”汤布雷去老板那付钱,出门时冲尚煦喊:“你走不走?”
尚煦的视线从那几个石中的收回来,他其实早都付完钱了,就是在这避会儿。
来了海中,像跟樊威那样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要真像以前那样朝死里干,可成巨罪了。
“你们先走。”尚煦说,“我还要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