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不一样了。”
她一听抬起头:“你见到他了?”
相宛轻轻垂下眼皮:“见到了,我站在一旁远远看着,是他发现了我。”
“你没有说我和你在一起吧?”
“没有,不过他既然见到我在这里,应该就能猜出你正和我待在一起。”相宛看起来似乎有些神伤。
“召比,你也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这些年出生入死看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对你可能没有以前热情,但心底肯定还是装着你们少年时的情分。”她以为王兄是因为沈季修神伤,努力劝慰着。
相宛看着自己小妹慌忙解释的样子,有些事心中已然明了,松开了眉头,脸上露出一抹笑。
“我知他为人,但更担心你,如今你还愿意为他解释,那便挺好。”
“多吃点。”
她没太听懂王兄的话,什么叫她愿意解释,就还好?到这不影响她吃,久违的家乡菜,彻底打开了她随着天气一起冰封的胃口。
“南蝶,这一对壁钏送给你。”
她只顾着吃,不知相宛何时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堆精美的臂钏还另有一对扭丝新手镯。
“我知道你不喜欢金饰所以全用了银。”
她放下筷子一脸不解:“召比,如今是乱世,你忽然送我这些,我倒是怕弄丢了,要不你先带回去替我保管吧。”她将盒子推回去。
相宛又把盒子推过来:“如果有一天你和他成婚,这算是我送你的出嫁礼,不贵重,但你也说了如今乱世,我也不能照着家的规格里给你准备。”
“别这样说,我既然已经逃离了景泐,那也就不再配当景泐公主。”
“可是,为什么要现在就给我,等我和他成婚当日召比再亲自给我,不好吗?”
南蝶心中不是滋味,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记得沈季修要娶她这件事,这个人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兄长。
“我怕……”
相宛只说了两个字,沉默半晌,似乎千金压喉,若不是强行忍住,恐怕今日他要在小妹面前落下泪来。
“我怕那天我碰巧不能来,又或者你们在一个我去不到的地方成婚呢。”
南蝶一把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不会的,要是有一天我嫁给沈季修,那一定要你亲眼见证,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这似乎是二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没有喊相宛哥哥。
“南蝶,很遗憾,在你成年后的岁月里我都没能好好陪着你。”
“你我生于南境,又凑巧投胎王室,偏偏又自小双亡,如今又是危机存亡之际,今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度过一生,无论在哪里,活着就好。”
她挂在相宛身上已经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这么说,说的像是永远不再相见一样。
那晚彻夜谈心之后南蝶又和相宛住了一段时间,她甚至产生了让相宛也留在这里的念头。
“召比,要不你也别回景泐了,就在这里吧。”
相宛拒绝了她。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景泐。”
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不知道她何时变成了这样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谈了不算,还开始劝王兄也一起逃离家乡。
某一天清晨她醒来,看到枕边放着那天王兄说要给自己的嫁妆盒子,她就知道王兄肯定已经离开了。
她抱着盒子盯着门外,面上是仿佛魂飞天外般的失落。
她抱着盒子回了沈宅,不想从正门引人注目,拿着后门的钥匙开了锁偷偷溜进去,却发现宅内空无一人。
一开始还脚步轻轻一点点探查着人踪,后来发现确实没有人影,她开始狂奔。
“沈季修、沈季修、月姨、素卿……”
没有人应答她,她奔回自己的院子迎面撞上了抱着腿坐在门口的小琼仙。
“姐姐……”小琼仙抬起头见到是她,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抱住她哭出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也走了,你们都走了……”
“什么走了,谁走了?我一直都在,和你说过了呀。她用袖子替小琼仙擦过眼泪:“别哭别哭,姐姐怎么会扔下你。”
“可是他们都走了,都走了!你不在,我又找不到你,趁着你不在沈季修跟着那个姜楚微到她美国老家去了!”小琼仙说到这里哭的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