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没事躲着他点,倒也不是说他坏,只不过他修行尚浅残存的一丝邪性未除。”
“邪性?你们天生神胎世代守护这湄澜河,他怎么会有邪性?”意识到自己多问马上改口:“好,我记住了。”
萨引朝信尧的方向瞟了一眼:“他父亲不是娜迦一族。”
南蝶不知道在这湄澜河底住了多久,河底没有时间显示,复复也不让她私自上岸。她只从河岸边洗衣捕鱼之人偷听到一些人间的事情,似乎日本人已经走了,外面早已变了天。
“你干嘛天天去偷听人说话?难道你试图从那些人口中探知你那位小情郎的下落?”
她心中谨记复复的叮嘱要离她这位弟弟远一些,可是耐不住这位五头大神天天缠着她,一来二去也熟络起来,不过若是信尧切换鬼蠡怪身份,那她和他多年前就已是朋友。
“别等了,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早已经死了,即使活着也成老头子了,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你还惦记,还爱?”
“你不懂,等你什么时候修去其他脑袋再来和我讨论人间情爱。”她一伸手将水墙外飘过的一个铁水壶抓进来。
“南蝶,我可不会老,我容颜永驻。”信尧说着凑近她身旁:“如果你嫁给我,就可以免去轮回之苦。”
她知道信尧随心所欲没有正行,只以为他在开玩笑:“我就一孤魂野鬼,哪能配你。”
信尧忽然抓住她的双手:“嫁给我就不用做鬼了。”
她抬眸看向他手中还握着那水壶:“你爱我吗?就要娶我。”
“爱吧。”信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冷笑一声挣脱双手:“等你弄清楚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再说吧。”说完坐下打量起手中的绿色水壶。
看起来像是个军用水壶,看来是哪位过河时不小心遗落的。仔细一看水壶上还刻了字,解放军927。
“一个破水壶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你刚刚那番话是不是在嘲讽我,嘲讽我现在还没把其他脑袋修去。”信尧边说边气的抖出其余四个脑袋并化作蛇形。
这么多年南蝶早就看习惯了,伸出手在第四颗脑袋后抚了抚:“没嘲讽,慢慢参透。”
“姐姐当初在那小和尚那里受了情伤,后来她就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境界又高深了许多,我也要受情伤,我也要变高深。”
看来信尧知道许多温忠和复复的事情,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当年温忠受伤被复复带走后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傻?”
信尧一听气的扭动蛇身离开,没给她追问当年之事的机会。不过她也不一定敢问,复复不愿意说的事情她要是主动追着问那就是她不懂事了,所以这么多年她从不提温忠。
南蝶经常会在水底捡到一些过河之人遗落的物件,这些东西她都好好收存着,总觉得有一天她要是上岸都一一还回去。
这天,她没有捡到水壶也没捡到饭盒,而是捡到了一个人。她看着那落水之人的身影一点点往下沉,本以为是一具失足落水已死的尸体,没想到那人忽然挣扎了起来。她不忍心见死不救游了过去拖起落水人不顾复复的告诫私自上了岸。
到了岸上她看清了落水人的面孔,心中一震,嗖一下飘到了河的另一岸迟迟不敢过去。
因为那人竟然是宋玉镜!
宋玉镜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可能看错人,宋玉镜那张脸她做人做鬼都不会忘记。
“这里,老宋在这里!他没有死你们快来!”
她正准备过去查看宋玉镜情况时一群穿着和宋玉镜一模一样的人出现,立刻对他展开了急救。
“如今宋玉镜都成老宋了。”她自言自语的飘过去:“我和他认识那年是1937年,如今都1953年了。”她翻看着旁边挎包里不知是谁的行军笔记:“解放军解放西双版纳全境?”看来宋玉镜还在从军,只不过是改从了别的军。
宋玉镜吐出几口水后慢慢睁开眼,可他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旁正在呼唤他的战友,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他这是看见我了?可是我是鬼,他怎么看得见。”南蝶将本行军笔记合上原模原样放回那包里然后飘到宋玉镜面前挥挥手:“宋玉镜,你看得见我?”
宋玉镜微张着嘴不知道轻声说些什么。
“老宋你在说什么?大声一点。”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将他抬回去给军医看看,肯定是掉进河里被水呛迷糊了。”
“对对对,赶紧,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他,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一下。”
一行人带着宋玉镜匆匆离开,南蝶呆呆的飘在原地,宋玉镜说的话其他人听不清,可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南蝶,我来到你家乡了,你也听说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