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的表情变得冷硬，然后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你在说些什么啊。”

白岁岁缓缓道来：“将我带去分配室是你故意的吧，你知道王锤会经过那里，因为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你利用他的好色将他引到我这里，然后利用尤夜对我的在乎杀了他。”

吴天依旧笑着：“我跟他又没有仇，我为什么这样做？”

“你跟他的确没有仇怨，但你与王放有啊。”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我与王放是有仇，但，我又怎么会预知尤夜那天一定会回来。”

白岁岁笑着：“利用我让尤夜杀死王家兄弟这个结果，在你的预想中，没想过我还会活着吧，毕竟我一死，他们便不会有存活的机会，所以，那天尤夜回不回来，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死只能安在王锤身上。”

“那栋楼里的炸弹，不正是你放的吗？”白岁岁轻声，“炸弹不会杀死异能者，但能杀死我这个普通人，无论王锤动不动手，我都会死在那里，只是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所以，你便制造了今天的机会，你知道那人的性格，所以只要挑拨几句，那个头脑简单，做事冲动的人就会忍不住动手，特别是在发现自己不能回头时，只会定下杀心。”

在白岁岁的轻描淡写中吴天的难色越来越难看，然后他露出一抹邪笑，破坏了进入基地时一直伪装的善人面容，他大笑着，眼中露出兴味：“难怪尤夜那样的人会喜欢你，聪明到简直不可置信，我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是我小瞧你了，不仅能看破我的计划，竟然还有异能，连尤夜那样的人也被你骗了过去，我输得也不冤。”吴天坦然承认着，“末日里要真有真善美的人，那早就被吃掉了。”

白岁岁盯着那死去的人，心里忐忑着。

人不是他杀的。

当时，他是准备动手来着，因为在第三条尾巴冒出来后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中多出来一股能量，不是异能，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但他的能力还没有调出来，那人就死在了他面前。

吴天的坦白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白岁岁的死亡。

他展开了自己的异能，然后靠近白岁岁，眼神悲悯：“放心，你死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白岁岁没有离开，他在试探，试探暗中的那人，既然他会插手杀死那人，那么也会插手吴天的动作，毕竟这两人都是抱着同样的杀意而来。

在吴天看来便是白岁岁顺从了自己命运，知道自己打不过便不再挣扎，他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好，省了我一番力气。”

突然，吴天的脚步顿住，他整个人也如同那人一般，倒了下去，什么伤痕也看不见。

白岁岁大胆地走近，这才发现最开始倒下那人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层白色的结晶，他捏着通行卡的手握紧，看向了最后那一扇门。

他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打开与不打开都在白岁岁的一念之间，他慢慢靠近，紧闭的房门仿佛是一座无底深渊，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通体生寒。

门还是打开了。

通行卡轻轻一贴，那扇门就像是欢迎主人回家一般，迫不及待地敞开。

里面是很整洁的标准实验室配置，只是，那玻璃罐似的培养皿中竖立着他熟悉的人。

白岁岁瞳孔骤缩，脑子直接宕机了。

为什么...叶拾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A市基地吗？

但那锋俊的面目，紧闭的双眼，的的确确是叶拾。

白岁岁忍不住凑上前，仔细观察着。

玻璃罐在台阶之上，让叶拾变得更高了，高到白岁岁只能仰头，透明的玻璃罐还能看见他苍白的皮肤下青色脉络，清瘦而俊逸的面容哪怕此刻被水泡着也没能遮掩半分，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倒真有点像被关进笼子里的美人鱼，昏迷着，却让人忽视不了他的危险性。

“好看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白岁岁耳畔呼过，这嗓音不是刻意的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沙哑，很像是毒蛇发出的丝丝声。

让白岁岁僵直了身体。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凑到他身后来的，他不敢回头，那人从胸膛震出笑意，一下一下震到了白岁岁的耳膜上。

只见他的身侧伸出来一双惨白的手，像是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白却有力，上面绷起的青筋无一不是在说，他的身后，是一个成年男子。

手指骨节分明，很适合弹奏什么钢琴慢慢欣赏，但在此刻，却让人心底发悚。

下一刻那双手抚上白岁岁的手背，从心底升起的冷意都不及那双手带给他的冷意强烈。

那人的手指点在白岁岁的手背一步步往上，划过手臂来到脖颈，又从脖子慢慢移动，边移动边为白岁岁讲解着人体的结构，笑着说从哪里下刀会不致人死亡，说着说着又偏移到如何进行人体嫁接，讲解着几个生动的例子，然后感叹着人体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