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溪收起坠子,看了眼掌心的刺青,道:“其实除了这个,你早就送过我别的东西了。”
言朝以为是之前给他的杏子干,却意外瞥见他掌心的刺青,她记得在夜兹画诺巴时,那时他的掌心就有这个刺青,只是当时没看到。如今细看,倒很是眼熟。
言朝抓起他的手,仔细瞧了瞧,惊讶道:“这是寄春朝?”
莲溪道:“熟悉吗?”
言朝想都没想就道:“我当然熟悉啊!刚刚不还种下去一颗吗?”
莲溪失笑,有点无奈,又有点期待。
言朝又问:“莲溪,是你的本名吗?”
莲溪没说话,而是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上写下两个字“风奚”,才道:“风奚,我的名字。”
言朝盯着掌心愣了半天,忽而就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她抬头看向风奚,双眸亮晶晶的,贼兮兮地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啊。还挺好听。”
风奚挑眉道:“但你笑的很奇怪。”
言朝一本正经道:“我激动啊!如今三界三大未解之谜之一就是鬼王公子莲的长相,我不仅知道了公子莲的名字,还知道了他的长相,这难道不值得激动吗?”
三界中响当当的人物,除了上一任的天稷四君子,还有如今的三大未解之谜:公子莲、公子惑、春山楼主。
公子莲是既枫弋之后的鬼界之主,他一手缔造了鬼界双城——妄生城与望生城;还设了念桥和往生树,对鬼界贡献极大,有信徒万千。
但他终日带着一副狼狐面具,无人知道他的样貌和姓名,只知他自鬼界焱刹场而生,又因他飞升时步步生莲,世人便称他为公子莲。
此后鬼界又接连出现了四位鬼王,虽各自为政,但公子莲仍是老大。
公子惑是不知是神是鬼的人物,他之所以得名,是因公子莲飞升之时将他一道带上了天。他一袭玄衣,长发半披,颈上戴着一条绛紫色长璎珞,他的胸前和手臂上的文字刺青若隐若现,妖冶魅惑,故得名公子惑。
他与公子莲那日在天都与众神大战三百回合,而后公子莲纵身一跃回了鬼界做鬼王,公子惑却不知所踪。
昙花一现,来去匆匆。不知姓甚名谁,不知是神是鬼,不知他从哪来,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春山楼主就更不必说了。
总之,这三位身上都是带着各种秘密的。
言朝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一件不得了事,不等风奚回答,赶紧又问:“那江鱼是不是......”
莲溪道:“是。他叫遥旭。”
言朝“哇”了一声,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道:“那他不仅是公子惑,还是瘟神?”
莲溪道:“是。”
言朝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方才那个猜测在她心中又印证了几分。惊讶过后,更多的是久违的欣喜,一股难以言表的心情将她的心填满。
言朝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眼眶也不觉酸胀,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沉淀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头看向风奚,道:“真好。”
风奚道:“什么?”
言朝道:“认识你们真好。”
风奚不知为何她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但见她是真的开心,便也没再多问。
风奚道:“你不是说想去妄生城吗?遥旭每年生辰不是在鬼域,就是在他的云间坞。今年在鬼域,正好可以带你逛逛妄生城。”
言朝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一睹鬼界双城的风采了,如今也算是沾了风奚大人的光!”
风奚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风奚或者莲溪。”
言朝也觉得怪怪的,便唤他名字:“风奚。”
不知是不是言朝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声名字唤完,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比之前更拉近了一些,好像有某种东西和以前不同了。
空气一瞬凝结,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相对而立,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风奚的眼中流转着言朝看不懂的情绪,他眼中停驻的是言朝的倒影,仿佛要将她看穿。
言朝咳了一声,尴尬地摸了摸耳垂,道:“我该走了,说好了要为江......不,遥旭准备生辰礼的。”
风奚看了眼她手上的那串沉香珠,道:“那手串你就戴着吧。五日后,你只要摇一摇它,我的人就会去接你。”
言朝道:“好。”
二人在雪山下分别,言朝日夜兼程赶回兴风小筑,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此行的事讲给明祈听了。
但她忘了,话本仙人的《新天稷传——适约篇》,早就已经在他们结束时印刷成册,出现在明祈的面前了。
所以,当言朝回到兴风小筑,见到明祈时,他手里正拿着最新一册的《新天稷传》,在庭前赏花看书喝茶。
言朝一肚子的话全憋回去了,在跟前踌躇了半天,只是道:“您都知道了?”
明祈放下书,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言朝在他身旁坐下,接过了明祈递过来的茶,看他笑了一声,道:“知道了......朝朝,谢谢你。”
明祈慈爱地摸了摸言朝的头,道:“朝朝,我希望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你,你们都要好好的。”
言朝一把扑进明祈怀里,语气闷闷的,道:“您也要好好的。”
明祈怔了一瞬,温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