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心里纳闷,却也照做了三日,今日起床正要带孩子出门,看见娘子也跟着起来了,要陪他一起出门。夫妻俩谈天说地聊到晌午,又跟着一起去了屠宰场,谁知今日孩子不哭不闹,乐乐呵呵趴在爹肩膀上。这猪肝买不成,娘子建议去隔壁买只鸡,今天做些别的菜。
娘子这般,哪儿像什么失心疯,这不就是痊愈了?
于是小郭今日一大早,提上家里的好东西,奔着神医坐诊的地方,前来还愿来了。
“观音娘娘在上,救我娘子救我全家啊!”小郭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万分真诚,叫旁边排着队心里还犯嘀咕的,拿了方子还怀疑的,统统下了个定心丸,这神医是真有本事?
那狐面观音站起来,走到小郭面前伸手扶他起来,白纱被撩起一角,小郭透过那缝隙看见了观音娘娘的真容——是一张半哭半笑的狐狸脸,一面温和一面狡黠。
他起初以为是面具,谁知有风吹动,他瞥见面具边缘与脸毫无分界,完全就是长在脸上的!不对,那就是一张狐狸脸!
小郭吓得跌坐在地上,观音娘娘将面纱拢了拢,嗓音温润和缓道:“莫怕,吾的脸早因鼠疫腐朽,如今借的一位狐仙的脸。”
此话便是认下了自己就是那南蛮神医、狐面观音,离得近的都听得这话,引起一片躁动。
“真是那神医啊?”
“哎,我听说这狐面观音就是解救旱灾的?”
“什么呀,明明是瘟疫!”
“都神医了,哪儿能只看瘟疫,你看着架势,能看百病的!”
……
坐诊五天后,江时清回家便瘫倒在床上,黎允帮着她捏肩捶腿,不禁疑惑:“你何时学的看病?”
“没学啊,”江时清撑起头回答:“身体上的病就叫他去药铺抓相应的药,心里上的病就引导他们解开,好在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失心疯还不是难事儿啊?”黎允笑着问她,趴下来帮她捏手,写了一整天的字了。
“那叫产后抑郁,小郭母亲走得早,两个大老爷们哪儿会照顾产妇心情,二十岁小姑娘又没婆母帮着,别说刚生完孩子虚弱,你一个正常人去都要被孩子吵得要疯,他家那孩子又是个能闹腾的。”
说着,江时清打了个大呵欠,拉过黎允的手垫在脑袋下面,轻声道:“陪我睡一会儿,吃饭再叫……”
话没说完就没了动静,呼吸平缓绵长,很快进了梦乡。
黎允抚着她的面颊,不自觉地笑着,他也处理了一天的卷宗,但天生精神好,此刻没有困意。这几日江时清傍晚回来都累得沾枕头就睡,给了他不少时间能细细地看着她。
“会走吗?”黎允问。
江时清听到他说话,却困倦地无法回应,蹭了蹭他的手,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到了晚饭时间,小嘉推门进来叫人,结果瞥见床上两道身影后吓得又退回去,对着守在门旁的文鸢道:“你去叫吧。”
文鸢瞥了她一眼,推门进去,只是在瞥见人之后,不是慌忙离去,而是后退一步,问道:“小姐,黎大人,该吃饭了。”
“好。”
得到黎大人回复后,文鸢退回门外,小嘉撇撇嘴朝她点头:“还得是有钱人家,礼仪周全!”
“你想学我教你,”文鸢道:“以后回相府也能少出错。”
“我去什么相府?”小嘉奇怪,江时清的花糕铺应该要一直开,那她就一直是花糕铺主厨,应当用不着去相府。
文鸢闻言也是好奇:“你不是小姐的随身婢子?”
“我是小姐…呸,时清姐姐雇的伙计,不是奴婢!”小嘉反驳,却见文鸢垂下眸子不语,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嗯?没事,我也不只是奴婢。”文鸢猜到小嘉要说什么,于是提前解释。而小嘉得到回答,心直口快地又问:“那还是什么?”
“死侍。”
小嘉讪讪闭嘴,她在江时清她们那里听到过这些字眼,死侍听着就不太是正常侍卫,这位文鸢看着跟普通大户人家的奴婢差不多,不想竟有如此身份,刚想亲近结交的心倏然拉远,决定退避三舍。
她刚要走,就听身后的门开了,江时清开门舒了个大懒腰,落手搭在文鸢肩上,很不老实地捏了捏文鸢的脸,问小嘉:“吃什么呀?”
小嘉看见文鸢接受良好,而旁边的黎大人目光落在那只不安分的手上,脸色有些阴沉。
“阿福买了条鲫鱼,做了干烧和鱼汤。”